了些。
宮中的燭火有些黯淡。他雙眼盯著那層薄薄的幔紗,似乎是想用櫻木的絕殺技,將這層幔紗撕扯開,看清楚它背後地真相。
婉兒已經睡了,在大床上離自己遠遠的,是怕晚上動彈的時候,碰到了自己胸腹處的傷口。範閒扭頭望了她一眼,有些憐惜地用目光撫摩了一下她露在枕外的黑色長髮。宮裡很安靜,太監都睡了,值夜的宮女正趴在方墩子上面小憩。範閒又將目光對準了天上,開始自言自語了起來。
只是嘴唇微開微合,並沒有發出絲毫聲音。他是在對自己發問,同時也是在梳籠一下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西胡的刺客,隱藏的小太監,這都是留下死證活據的物件,所以監察院地判斷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黑夜中他的嘴唇無聲地開合著。看上去有些怪異,“可是影子呢?除了自己之外,大概沒有人知道那名白衣劍客。就是長年生活在黑暗之中,從來沒有人見過的六處頭目,慶國最厲害地刺客影子。”
他的眉毛有些好看地扭曲了起來。
“神仙局?我看這神仙肯定是個跛子。”他冷笑著,對著空無一人的床上方蔑笑著:“皇帝想安排一個局,剔除掉葉家在京都的勢力,提前斬斷長公主有可能握著的手…想必連皇帝也覺得,我把老**地太狠,而且他肯定知道自己年後對信陽方面的動作。”
範閒想到這裡,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知道是傷口疼痛引起的,還是想到皇帝地下流手段而受了驚,心想著:“陛下真是太卑鄙,太無恥了!”
“那你是想做什麼呢?”他猜忖著陳萍萍的真實用意。“如果我當面問你,想來你只會坐在輪椅上,不陰不陽地說一句:在陳圓,我就和你說過,關於聖眷這種事情,我會處理。”
“聖眷?”
“在事態橫生變故之後,你還有此閒情安排影子去行刺,再讓自己來做這個英雄?”
“事情有這麼簡單嗎?”
身為慶國第一刺客,影子能夠瞞過洪公公的耳朵,這並不是一件多麼難以想像的事情。只是範閒不肯相信,影子的出手,就單純只是為了設個局,讓自己救皇上一命,從而救駕負傷,獲得難以動搖的聖眷,動靜太大,結果不夠豐富,不符合陳萍萍算計到骨頭裡的性格,所以總覺得陳萍萍有些什麼事情在瞞著自己。
“而且你並不害怕我知道是影子出手。”範閒挑起了眉頭,“可是如果說你是想行刺皇帝,這又說不過去,先不說忠狗忽然不忠的問題,只是以你的力量,如果想謀刺,一定會營造更完美地環境。你想代皇帝試探那幾個皇子?**,你這老狗也未免太多管閒事,而且皇帝估計可不想這麼擔驚受怕。”
想來想去,他糾纏於局面之中,始終無法解脫,只好嘆聲氣,緩緩睡去,但哪怕在睡夢之中,他依然相信,母親的老戰友,一定將內心最深處的黑暗想法隱藏的極為深沉,而不肯給任何人半點窺看之機。
“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神仙局。”陳萍萍坐在輪椅上,對著圓子林間那位蒙著眼睛的人輕聲說道:“你也知道的,五冊上面提到的鹽商之死…之所以那個搶燒餅的老頭兒能夠輕而易舉地殺死鹽商,是因為府中的家丁護衛早就已經被那些姨娘們買通了,他們很樂意看到有人幫助他們做這件事情。”
“而那老頭會對鹽商下手,也不是因為許多年前,鹽商打了他一記耳光那麼簡單。”
“準確的原因是,那名鹽商當年搶了那老頭兒的媳婦。”
“殺妻之仇嘛,總是比較大的。”
“而且也別相信言若海會查不出這件事情來,其實你我都知道,那一次他被鹽商的妾室們送的五萬兩銀票給迷了眼。”
“所以說。”老跛子下了結論,“沒有什麼神仙局。所有的事情都是人為安排出來地,就算當中有湊巧出現的變數,也是在我的掌控之中,如果無法掌控的話。陛下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死了。”
五竹冷漠說道:“世界上從來沒有完全掌控地事情。”
“我承認西胡刺客與那位小太監的存在,確實險些打亂了我的整個計劃…不過好在,並沒有對陛下的安危造成根本性的影響。”
“從你的口氣裡,我無法查覺到,你對於皇帝有足夠的忠心。”
陳萍萍笑了起來:“我效忠於陛下,但為了陛下的真正利益,我不介意陛下受些驚嚇。”
“什麼是真正的利益?一個足夠成熟的接班人?”或許只有面對著陳萍萍這個老熟人,五竹地話才會像今天這麼多。
“謀劃。”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