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子越進了書房,範閒的臉色馬上顯得凝重了起來。問道:“院裡對那個白衣刺客,下的什麼結論?”雖然他知道目前看來,自己根本不可能挖出陳萍萍心裡地秘密,但放著手中與老跛子幾乎完全相近的資源,而不利用來猜謎,實在是有些可惜。
鄧子越搖搖頭,說道:“陛下雖然在懸空廟上一口喊出對方身份…但是。”他苦笑道:“大人您也知道,陛下不是武道中人,他的話自然作不得準,四顧劍當年確實是有個弟弟,不過已經失蹤很多年了,天下人都在猜是不是被四顧劍奪東夷城地時候殺死了。所以院裡一直很謹慎地表示反對意見。”
範閒微微一怔,有些意外監察院竟然沒有在陳萍萍的誘尋下抹平這條尾巴,還是說陳萍萍自信影子的真實面目不可能被人猜出,所以乾脆沒有做這些手腳?
“但是…”鄧子越說了第二個但是,面露窘迫,“但是陛下既然說是四顧劍的弟弟,我們這些做臣子的也不好直接反對,尤其是不知道陛下的隨口一言,是不是牽涉到朝廷後幾年的動向。”
範閒笑了起來,慶國好武,天下皆知,去年自己在牛欄街被刺殺,陛下藉此良機往北方出兵,佔了一大片土地回來,結果現在所有的臣子都習慣了這位皇帝陛下栽贓找藉口打仗的愛好,不敢隨便自作聰明。
關於懸空廟一事,按理講範閒應該親自去監察院一下那名小太監,看看那名刺客地屍體,但他知道這裡面的水究竟有多渾,還在思考自己應不應該涉入的太深,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在目前的身體狀況下,包括父親大人在內的所有親人,都不會允許他出府。
他自己也不敢出,惜命如金的小范大人,如今體內真氣全散,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收的回來,無比失望之餘,對於自己的人身安全更是分外小心。
當然,範閒不會將自己真實的境況,透露給任何人知道。
書房們咯吱一聲被人推開了,門外的護衛沒有任何反應,範閒躺在床上偏頭望去,果然是婉兒與妹妹。
鄧子越見著夫人小姐臉上隱隱憤怒神情。知道自己應該走了,行了個禮,便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以致於範閒想讓他代話傳言冰雲來府上一趟,都沒有機會說出口。
“說定了好好養傷。偏不肯省這個心。”姑嫂二人配合熟練地開始為他換藥,喂藥,一面還在勸說著他。
範閒苦笑了一聲:“大約是這名字沒取好,總是閒不下來。”
何止是閒不下來?自從範閒出宮回家之後,範府馬上就變成了京都最熱鬧的門第,整日裡三院三寺六部的官員們絡驛不絕地前來探望提司大人病情,無數權貴紛紛登門,大臣們不分派別,都來示好,範府門口那條南長街上。馬車黑廂如雲,禮盒不斷如龍。
來範府地人,什麼珍貴藥物都可著勁兒地送。範閒一個人哪裡吃的了這些,除了些真正名貴的原材,其餘的都放到抱月樓處理了。
懸空廟刺殺一事,讓範閒重新成為了慶國最炙手可熱地大臣,而且比他突兀崛起。成為監察院提司時相比,此次有救駕之功做基石,要顯得更加紮實穩定許多。更讓慶國的官員們暗懼三分。
官員們都不是瞎子聾子,範閒受傷後被留在宮中這麼多天,而且聽宮裡傳出來的訊息,範閒治傷那一夜,陛下似乎都沒有怎麼睡過如此恩寵,話說也只有陳萍萍這個孤寡老頭才能比了。
很多人在小心翼翼地巴結著範府時,其實心中何曾完全服氣?尤其是那些勇武的年輕人,不免會嫉妒範閒的運氣太好,陛下遇刺的時候。自己為什麼不在陛下身邊?
“這回家裡撈了不少銀子。”範閒說的是正經話,並不是在開玩笑,前世的時候,一個區區縣長生個病,少說也要弄個好幾萬,更何況自己這等層級的大臣,又是在行賄漸趨表面化的慶國。
“只是苦了老爺。”林婉兒淡淡笑道,像哄孩子一樣餵了他一口藥,她出身何等高貴,當然不在意那些臣子們地諂媚表現。
養傷中的範閒,哪裡有心情去接待那些名為看病,實為示好的官員,但這些官員們各有來頭,便只好苦了範尚書大人,每天除了例行部務之外,絕大部分時間竟是用來招呼客人。
範若若怨道:“這些人來一次不說,居然還輪翻著又來,也不怕招人煩。”
“各部大臣還是好地。”林婉兒忽然想到什麼,臉上露出佩服之色,看著範閒笑著說道:“最可怕的是那位太醫正。這位老大人真是位耐心極好的人,他來了四次,你都不肯見他。最後連陛下都傳話給他,你是不會進太醫院,結果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