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全曬乾了,黑色的圓簷反射著陽光,畫面感很神聖。
今天的慶廟比昨天要熱鬧一些,不時有民眾進去參拜祈福,範閒有些好奇,為什麼昨天自己去的時候會那樣的冷清?他自然不知道,昨天那位貴人偷得半日閒時,道路兩邊早就布了關防,而他之所以能夠施施然走到門邊,與那位高手對了一記,全是依賴於某人暗中的縱容。
五竹確實很縱容他,縱容他飲酒,縱容他瞎整,就連他想去廟裡看看,五竹甚至可以為了這樣一個很小的問題,出手擊昏那麼多侍衛。
範閒並不知道自己昨天實際上惹了多大的簍子,還好整以暇地坐在長板凳上喝酸梅湯,蹺著二郎腿,等著那位姑娘。
離慶廟很近的一個房間裡,陽光無法穿透入屋,所以顯得有些陰暗涼爽。宮典冷冷地坐在椅子上,調理著自己的內息,讓自己晉入最佳的狀態。
昨夜他值晚,今天一大早卻沒有回府,而是又來到了慶廟。因為他想來想去,總覺得昨天那個少年出現的有些古怪,自己屬下的那些小崽子在同一時間內被宗師級的高手擊昏,與那個少年進入慶廟之間,究竟存在著什麼樣的關係?
不知道為什麼,宮典總覺得那個少年今天一定會再來這裡,說不定那個不知道模樣的絕世高手也會來這裡。
這是一種高手的直覺,雖然不見得準確,但值得一賭。但那個該死的洪太監根本不相信自己的判斷,只是一昧在侍衛內部調查著,他只好一個人來了。
宮典安靜地坐在屋內,目光穿過窗樓下極狹細的那道縫隙,冷冷地看著慶廟的門口。
外面,範閒終於忍受不住太陽的曝曬,一口飲盡杯中…湯,解開襟上的兩粒佈扣,伸著舌頭就往慶廟走去。
範閒的腳步離慶廟越來越近。
宮典似乎聽到了什麼,微微皺眉。
…
漫天陽光之下,範閒的腳落在青石板上都覺得有些燙人,他似乎有些討厭這種感覺,將腳收了回來。
然後他繫上胸前的佈扣,微笑著轉身,回到賣酸梅湯的攤子旁邊又要了一碗,然後緩緩喝了下去,緊接著邁著悠悠地步子遠離慶廟而去,直等上了在街口等待的馬車後,才吐了口氣出來,喊道:“速速回府!”
藤子京好奇地看了他一眼,發現大少爺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
範閒坐在馬車上,回頭掀開後簾往慶廟的方向望去,皺著眉頭,不知道五竹叔為什麼會傳音讓自己離開,更加不知道那裡是誰在等著自己
宮典滿臉冷峻地看著眼前,耳中聽著那腳步聲竟是往回去了,雙眼裡精光一盛,便準備起身,不料卻感覺到了身後一陣陰風吹來,自己的脖頸處一片冰涼。
暮春時節,天熱勝暑,宮典卻滴了一滴冷汗下來。
他的雙手平穩地放在膝蓋上,指甲修剪的很合適,而那把式樣簡單卻鋒利無比的快刀,就擺在手前三寸處。
然而,他卻不敢拔刀。
因為他能感受到身後那個人比自己更強、更快。
第二十三章 簡單的理由
宮典是公認的京都最強高手之一,他這一生不知道經歷過多少次生與死的考驗,但他從來沒有想到會在戒備森嚴的京都內,慶廟旁,遇見如此強大的人物。
身後那人的氣勢並不如何強盛,但那種與周遭環境融為一體的完美感覺,宮典這一生,只在師叔的身上見過他與京都守備是同門師兄弟,他的師叔是天下四大宗師之一的葉流雲。
在他的認識之中,根本無法想象,一個宗師級的高手竟然會不顧身份,像個刺客一樣出現在自己的背後!
屋內安靜了很久。
宮典左手的尾指輕輕抖動了一下,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維持這種被動的均勢,雙瞳裡寒光乍現!
毫無先兆的,他體內真氣疾出,整個人化作一道灰龍,左腳向後踢出,右手一勾,“錚!”的一聲清響,刀鋒割破空氣,化作毫無畏懼的一斬,砍向了身後!
一聲悶哼,這一刀斬在了空處,先前那個神秘的宗師級高手早已不知所蹤。
宮典內力雄渾,如此舍體而出的一刀揮空之後,根本無法收斂神息,胸口如遭雷擊,熱流急衝而上,兩道血從鼻孔裡滲了出來。
望著空無一人的地面,宮典的眼神裡並沒有恐懼,只有一絲迷惘,對方明顯擁有輕易刺殺自己的能力,為什麼最後卻離開了?
他轉瞬間想到了昨天那位少年與自己極為相似的手法,心裡猜測著,剛才一來即逝的宗師級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