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提前起了程,西路軍在定州那裡駐了下來,此次大皇子就領著兩百親兵回京。”
範閒搖搖頭,斥道:“那些禮部的官員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郭家學得蠢了,使團入京,皇子回宮,這麼多人,難道也不知道安排一下。在路上傳封信來,不論哪路,拖上一兩天又不是做不到,這下好,都擠在城外這道上。怎麼辦?”
“禮部與鴻驢寺一路都有信給你。說讓使團慢些,誰料到使團路上竟是一天沒歇,直接就回了京,這才擠作了一堆。”
範閒嘿嘿一笑,沒有說什麼。使團千里疾馳回京,這本來就是他的意思。
“容一容,等安排好了,使團後日入城,你看怎麼樣?”任少安有些小心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這位在監察院裡呆了多久,有沒有繼承陳萍萍院長那股子誰都不看在眼裡的驕橫氣焰,又道:“新任禮部尚書不好意思來使團這裡,所以託我傳個話。”
“媽的。老子要急著回家抱老婆!”範閒與他相熟,說話間也放肆了些,笑罵道:“還等兩天,當心你以後來府裡,我家那位罰你。”
任少安有汗滲於額,他當然知道範閒家裡那位是個什麼樣的角色,雖然一直病懨懨的,但背景卻是無比深厚。
範閒也不想與那位素未謀面的大皇子爭這些東西,而且他也沒資格與人爭。笑著拍拍任少安的肩膀,說道:“放心吧,不會讓你難做的。”略一斟酌。說道:“我去稟告公主一聲,免得人家小兩口沒有見面。就先生了嫌隙,咱們這些做臣子的,要解釋一下。”
任少安瞠目結舌,看著範閒向公主暫時歇息的房間走去,心想您這玩的哪一齣?你什麼都不說,拖上兩天又如何?那位公主若是個不肯落下風的,你這解釋,只怕就會成了挑拔。
他哪裡知道,範閒這個蔫兒壞的傢伙,根本就是自己急著回家,至於大皇子與大公主怎麼爭,他可懶得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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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少安正在外面抹汗等著,發現打驛站外面又跑進來了一位抹著汗的四品官員,那官員後背已經溼透了,這初秋燥熱,他兩邊跑著,確實有些吃虧。來人正是鴻臚寺少卿辛其物,他看見任少卿在這裡,拱手一禮,壓低聲音說道:“你來得倒挺早。”
任少安知道對方是東宮的近人,本不是如何親近,但在宰相去職之後,官場上已經將任少安歸到了範閒一派,對於幾個皇子而言沒有什麼親疏,所以這些天二人走得也熟絡了些,笑罵道:“範大人在這裡,我要不來,可是要挨小姐數落的,倒是你,你一向與他親近,怎麼這時候才來,當心他呆會兒落你的臉面。”
辛其物微微一怔,苦笑說道:“範大人不是這路人。”想到今天這荒唐,他忍不住自嘲道:“大皇子與使團同時抵達京外,我看啊,先不說禮部那些人不知如何安排,就連這三院六部四寺的臣子,都有些迷糊,到底應該先迎哪一邊?”
這話一出口,任少安與辛其物同時安靜了下來,場面顯得有些詭異,許久之後,二人才咳了兩聲,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他們發現剛才自己的對話,竟是將大皇子與使團的重要性放在了同一個層級上考慮,難道說…範閒掌了監察院,又有了一代文名後,竟是隱隱可以與一位掌兵皇子地位相提並論?
辛其物搖搖頭,將這個有些荒誕的想法拋諸腦後,但卻清楚的知道,既然眾官如此為難,那在下意識裡已經將範閒放在了一個極高的地位上。也對,看那範大人入京不過一年有餘,便整出那麼多事情來,確實是有些令人吃驚。雖然說使團裡還有一位異國的公主,但那些官員的真實想法自然是想巴結范家,巴結監察院。
“範大人…先前沒見到我,沒有說什麼吧?”辛其物小心問道。
任少安搖了搖頭。辛其物稍稍心安,微笑說道:“其實於情於理,大皇子先至,我總要替東宮致意,範大人畢竟是臣子,他自有分數。”
…
“我可沒有什麼分數”範閒一路走了過來,與辛其特打了個招呼:“虧你與我飲酒的時候倒是爽快,稱兄道弟的親熱,我這出國數月,你竟是不來迎我。怒了,怒了,哈哈。”
說著怒了,卻是在笑,辛其物有些無奈的笑了笑。正準備說些什麼,卻看見範閒滿臉溫和笑容,輕聲說道:“於情於理,你是鴻驢寺少卿,主理一應外交事務,不來接使團。卻跑去接什麼大皇子,難道你也準備去樞密院裡謀個參贊做做?”
這話平淡,卻顯露了一絲不爽。
辛其物微微愕然,心想範閒不應該是這等在乎此事的人,更不應該如此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