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落到高達肩上的時候,一道柔和至極的暖流遞了過去。
高達緩緩閉上了雙眼。右手虎口用力,長刀在身旁稜稜響著一轉,狠狠地戳入了腳畔的石地板中。碎石微亂,刀尖入地三寸有餘!
在這一照面間,高達雖然身手極其高明,但依然及不上海棠的境界,更何況對方的身份畢竟有些特殊。所以竟是沒有辦法出招,便吃了個悶虧。
高達知道攔不住海棠,卻也不肯讓屋中地“少爺”單獨面對海棠。所以黑著一張臉,轉身跟在那個搖啊搖的身影后入了院子。
後方北齊的官員錦衣衛識趣地沒有跟上,只要海棠姑娘確認範閒究竟是不是在房中就成了,自己這些人,何必去冒險。
“海棠姑娘早安。”端著淡鹽水,手拿微型狼牙棒地王啟年滿嘴沫子,出現在海棠必經的庭院長廊之上,這位範閒的心腹見過海棠幾面,也算熟悉。
海棠微微一笑。知道對方是來拖時間的,卻也並不著急,說道:“王大人手上拿是什麼?”
王啟年將那“微型狼牙棒”從嘴裡拿了出來,伸到海棠的面前,呵呵笑著說道:“我家大人發明地牙刷。”
“牙刷?”海棠微微一怔,說道:“刷牙?”
“是啊。”
“為什麼不用楊柳枝?”
“因為這傢伙兒好用,軟和,刷的細膩。”王啟年討好說道,這時候才發現將與自己的臭嘴接觸過地牙刷擱在海棠姑娘的面前,是件大不敬的事情,趕緊收了回來,連連請罪。
海棠滿面苦笑,搖了搖頭,往裡走去。王啟年將碗和那傢什扔給下屬,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快四十的人了,跑的比兔子還要快些,一面走著,一面有一搭沒一搭地與海棠姑娘聊著天,又道範大人昨日飲酒過度,這時候只怕還在歇息,姑娘待會兒再來如何?
其實所有人都清楚,這大清早的,海棠忽然出現在使團,當然不可能是路過,她是一定要看見範閒的。
…
行廊遠處,一個穿著白色衣衫的身影朝著二人望來。海棠有所觸動,轉頭望去,眼瞳裡不由瀰漫出一絲寒意:“原來是雲大才子。”
言冰雲看得出來這位苦荷的關門弟子心情不大好,他雖然已經被錦衣衛放了出來但但一向小心地潛居在後宅,就是不想刺激到北齊地官百員百姓。他入獄之前,正是海棠回到皇宮的時候,也曾經以雲大才子的身份見過一面,今日與海棠照面,不免有些幾分尷尬,沉默地退了回去。
看著面前那扇緊閉的木門,海棠的眉頭皺了皺,伸手去推。
她是位姑娘家,雖然大家都知道她與範閒有幾分交情,但是就這般去推門,不免也有些不合禮數。王啟年唬了一跳,便要去攔在門前,但是他的輕功是極好的,旁的本領與這位天之嬌女,卻有十八層天的差距,一道勁風拂過,那木門便吱呀一聲開了。
王啟年額頭滴下一滴冷汗,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海棠靜靜地看著屋內那張大床,忽然開口說道:“王大人,你退下吧。”
王啟年沒有動。
一個有些疲憊,有些寒冷的聲音從屋裡傳出:“王啟年,你退下。”
王啟年深吸一口氣,眼中現出一抹喜意,馬上回復平靜,躬身道:“是,範大人。”
…
海棠輕邁蓮步而入,身後木門無風而閉,她似乎並不怎麼意外,也不怎麼著急,從桌上取出茶壺,往杯裡微傾了杯冷茶,淺淺啜著,然後坐到了那張大床旁邊的圓凳上。
大床之上,錦被之中,臉色略有些蒼白的範閒雙眼微含笑意,饒有興致地看著坐在自己床邊的村姑,片刻之後,說道:“你就準備一直這麼看下去。”
海棠伸手掌掩住嘴唇,打了個呵欠說道:“如果不是太后請我來瞧瞧,你當我樂意大清早地來看你的醜態?”
範閒笑著說道:“對於自己的容貌,雖然我不是很喜歡,但也知道與醜這個字沒有什麼關係。”他低頭看了一眼後說道:“我相信,她也不是個醜人。”
在大被之下,範閒拉開衣襟的**胸膛中,正伏著一位長髮如黑瀑般的柔媚女子。
“喝花酒喝了一天一夜。”海棠似乎像看不見他懷中的女人一般,又打了個呵欠,“也不算什麼很漂亮的模樣。”
“你就準備一直這麼看下去?”
“我看範大人似乎沒有阻止我觀看的意思。”海棠微笑說道。
終究還是範閒窘了起來,說道:“煩請姑娘暫避一二,也好讓我懷中這位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