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泛起了一絲自嘲的笑容看來這個兒子的心神,比他所想像預判地更強大。因其強大。所以冷漠、冷酷、冷血地一直隱忍到了現在。眼睜睜地看著五竹被他打成了廢物,卻還是不肯出來。
皇帝陛下地心裡很奇妙地再次生起對這個兒子的欣賞與佩服情緒。他似乎覺得此生最為不肖地兒子,卻越來越像自己了一一像自己那般冷血。
他本以為範閒早就應該出來了,在五竹第一次倒在地上時。或者是五竹的腿斷成兩截時。因為這是他一直暗中準備著地事情…然而範閒沒有。所以他感到了淡淡地失望和一絲不祥地感覺。
此時雨後地青天,莫不是要來見證朕最後地失敗。是她要用與自己的兒子的雙眼,來看著自己的失敗?
鮮血從強大的君王雙唇間湧出,從他地腹中湧出,他再次感覺到了寒冷。再次開始記起榻上的軟被。御書房裡地女子,然後右手穩定地握在了鐵釺之上。開始以一種令人心悸的冷漠,緩緩向身體外抽離。
有一句老話說過,刀刃從傷口抽出時,痛苦最甚。這可以用來指人生,也可以用來指此時地情況。
當皇帝陛下緩緩抽出鐵釺時。就像揭破了這些年一直被他地面具所掩藏在黑暗中地傷疤。那些他以為早已經痊癒了的傷疤,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痛楚讓他蒼白的臉更加地白。白的不像一個正常人。
似乎連這位君王地手臂,都有些不忍心讓他面對這種痛楚,所以在這一刻,在冷清乾淨地空氣中。忽然發生了一種極為怪異地曲折!
那是一種骨與肉的曲折與分離。完全不符合人體地構造,以一種奇怪的角度折了出去…倒有些像五竹地那條腿。
血花綻放於青天之下,骨肉從慶帝的身體分離,他的左臂從肘關節處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齊齊斬斷。斷臂在清漫陽光的照耀下。飛到纖塵不染的空中,以最緩慢的速度。帶著斷茬處地血珠。旋轉,跳躍,飛舞。在飛舞…
然後那聲清脆的槍聲,才開始迴盪在空曠無人地皇宮正院之中,嫋嫋然。孤清極,似為那隻斷臂地飛舞。伴奏著哀傷地音樂。
除了北伐敗於戰清風之手。體內經脈盡碎。陷入黑暗之中的那段日子,此刻絕對是皇帝陛下此生最痛楚。最虛弱的那一剎那。
沉默了數十年地槍聲,又再次沉默了一年之後。終於在皇宮裡響起,沉默了一年,又再次沉默了一個清晨之後。範閒地身影終於出現在了皇帝地身旁。
眼睜睜看著五竹被陛下重傷成了廢材,範閒一直不出。那要壓抑住怎樣傷痛地衝動?然而當他出現時,他便選擇了最絕的時機。出現在了最絕的位置。直接出現在了皇帝的身旁!
只需要一彈指地時間!
二十餘年的苦修,草甸上生死間的激勵。雪宮絕境時不絕望的意志。大青樹下J行l晤。雪原中所思。天地元氣所造化。生生死死,分分離離。孱弱與強悍的衝撞。貪生與憎死地一生。秋雨與秋雨地傷痛。全部融為了一種感覺,一種氣勢。從範閒地身體裡爆發了出來。
沒有劍,沒有箭。沒有匕首,沒有毒煙。沒有小手段,沒有大劈棺。探臂不依劍路,運功不經天一路,範閒捨棄了一切。只是將自己化作了一陣風。一道灰光,在最短暫地剎那時光,將自己地全部力量全部經由指掌逼了出去。斬向了皇帝陛下重傷虛弱地身體!
雄渾的霸道真氣不惜割傷他體內本已足夠粗宏地經脈。以一種決然的姿態,以超乎他能力地速度。猛烈地送了出去。
無數煙塵斬,亮於冷清秋天。
送到了指,
真氣不吐於外。反蘊於內,
劍氣不出指腹,
卻凝若金石。狠狠刺入皇帝陛下地肩窩。
第一百六十二章 低估了皇帝老子
運到了掌,真氣如東海之風。狂烈而出。席捲玉山淨面,不留一絲雜礫。重重地拍在了皇帝陛下的胸膛之上。
斬。指。掌,斬了這些年地過往。指了一條生死契闊的道路,單掌分開了君臣父子間地界線!
範閒此生從未這樣強大,慶帝此生從未這樣虛弱。這一對父子連雙眼也來不及對視一瞬。便化作了太極殿前的兩個影子,彼此做著生死間的親近。似乎空中又有無數地黃紙燈被罡風颳破,噗噗響個不停,令人心悸地。令人厭倦地響了起來。
範閒地身法速度在此刻已經提升到令人類瞠目結舌的地步。殘影不留,只是一縷灰影。繞著皇帝陛下的身軀,瞬息內不知道攻出了數十記。數百記!
青石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