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飛道:“那樓蘭武士為什麼不用武功或者兇器而只是下了毒酒後把你們沉入湖底呢?”
張含糊地答道:“這個……我也有些想不明白……”
白雲飛自言自語的說道:“恩!這麼說龍小玉也許和你一樣,也許並沒有遇害……?”
張老實一旁答道:“我當初也這樣想過,但是……我當時脫身之後也曾經想盡辦法,卻再沒有龍少俠半分音信,看來他是凶多吉少了。”
沉默。
能把龍小玉和張老實這當今江湖兩大高手逼迫得喝下毒酒,並把他們沉下湖底的到底是誰呢?
許久之後,白雲飛又把臉轉向窗外,幽幽道:“也許——我應該親自去羅布泊湖看看!”
張老實沒有出聲,但他心裡明白:不但白雲飛一定會去!凡是龍小玉的朋友都會去,也許連他的對頭冤家也會去。
當然,他也會再次去的。
但是,不是現在,因為他還有更主要的事情要去做。
張老實突然記起一件事,從懷裡掏出一塊竹片,大約只有一寸多寬,三寸多長,說道:“龍少俠曾經把這個交給我,說如果他生什麼意外就務必要在下轉交給白大俠……”
白雲飛伸手接過竹片。這是一塊已經有些年代的竹片,看上去有點黝黑,四周的邊緣都磨平光滑,只是在竹片的正面不知道為誰新鑽了好些小孔,除此之外毫不其眼。
張老實見白雲飛緊緊握住竹片的手,正一絲不苟的撫摸著,就像在撫摸一位離失多年突然間回來的好朋友的手,態度虔誠,連每一絲地方都不放過。
******
大漠、烈日、正午。
在這樣的天氣裡,本來是不應該有行人的,更不可能還有徒步的行人。
可是,在這樣的天氣裡,沙漠中居然真的有人在行進!
兩個人!
兩個男人!
兩個徒步行走的男人!
其中一人一身白色,白衣如雪,絲毫沒有被黃沙汙染一分。在這麼人的氣溫下,也不見他有絲毫的汗水掛在臉上。乾裂的嘴唇上的一兩個水泡說明他體內已經沒有水分可以變成汗水了。百戲的臉上兩隻本該長有明亮大眼睛的地方只有兩個空洞沒有眼球,一把沒有劍鞘極薄極窄的長劍斜插在腰帶上,陽光反射在劍尖早失去了炙熱,反倒散出冷森森的寒光,就像有個幽靈站在劍上揮舞著長袖……
他不是商賈,因為他除了一把劍之外沒有任何的貨物。
另外一人看上去像一個木匠,身上掛滿斧頭、鑿子,甚至背上還揹著一把七尺長五寸寬的大蓋鋸,他黝黑的面板上被烈日曬出的一層油珠,混上了許多細紗,就像江南街市上賣的珍珠麻圓。
他也不是商賈,因為商賈都是結伴而行,並且有些經驗的商賈都知道這樣的中午是不能趕路的,除非不想活著走出沙漠。
是不是這兩人還不懂得在沙漠中行走,他們居然沒有準備足夠的水?
還是他們這樣做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
難道沙漠中還有人要請木匠做傢俱,造房屋?
沙漠中的房屋都是土和石頭砌成的,沙漠中沒有木材,不會有人要做傢俱。
他們兩人就這樣並排走著,誰也沒有說一句話。
在他們頭頂的上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有了幾隻禿鷹開始盤旋,這些畜生是有靈性的,憑它們慣有的經驗,彷彿已經看見兩個不知好歹的人即將變成兩具屍體躺在滾燙的黃沙上,等著它們去隨意撕咬。
但是那沒有眼球的人一身如雪一般白衣瀟灑的貼在他身上,他走的瀟灑,彷彿不是走在烈日下的荒漠,一點不像一個就快要渴死的人,倒像一個翩翩公子在涼風中海灘漫步。
那個木匠看上去很難受,但也是走得實在,絲毫不像要躺下去的樣子。
禿鷹、烈日、黃沙、白衣人、小木匠。
原以為天地之間再也沒有其它了,但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一片轟鳴聲,其間還夾雜著鈴聲。
是馬隊!沙漠上的馬隊!
白衣人臉上還是毫無表情,木匠卻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奔過去。
可誰知!
就在他眼前好像出現有一陣青煙,他那已經乾燥到聞不出味道的鼻子裡幻覺般的居然出現一股香氣,接著便一頭栽倒在滾燙的黃沙之上。
白衣人彷彿能看見眼前一切似的,嘴角輕微抽搐了一下,也跟著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