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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忍不住都是要付出代價的。李建成沒忍住驚訝,一下子說出前面那半句話,就意味著他已經告訴朱知謹,李淵出兵的事情是和他同謀過的,所以,絕對不是什麼應對絳州賊逃竄之類的突發事件,只能是別的處心積慮早有預謀的大事。
李建成面如死灰了一陣子,隨後恢復了氣度,站起身來以手背在背後,任由袖子飄飛,嘆息道:
‘既然朱兄都知道了,某也明人不說暗話。不錯,本次某臨時改道逃亡,便是趕回河東與家父共起義兵、拯救黎民的。昏君雖然是某表叔,與家父也是表兄弟至親,按說本不當反,家父與某一貫也是勤勤懇懇,為國殺賊,只求這大隋江山還有可以挽回的一天。然而昏君殘虐百姓,非只一端,實在是已經無可救藥。此番更是捐棄兩京,跑去揚州,偏安東南一隅,這樣的人配為天下之主麼?
大隋起於關中,秦地百姓,皆是我之父老,怎會有如此之人,明明出生弘農楊氏,卻以淮揚南蠻子為親,視我關中父老如路人!既然他楊廣不管關中父老死活。我太原李家怎可坐視群龍無首,關中漸漸為賊寇侵蝕!不過今日某被朝廷所識破,也是無話可說,朱兄要拿某去向高德儒請功。某也只好先祝賀朱兄步步高昇了。‘
‘呸!建成賢弟你認得某也不是這陣子的事情了,難道某在你眼中便是貪圖榮華富貴的小人不成?當初在大興城內為一書佐時。某便看不慣這昏君和世道了,某也是關中人。如何能忍這等讓南蠻子踩在我們秦人頭上的昏君?既然是唐公要興義軍,某無從軍征戰之能,唯有今日為建成賢弟指一條明路,去往汾陰渡了。一會兒出去,某便對手下弟兄們說,事情已經解釋清楚了,是高郡守吩咐咱,若是沒有疑問,便可以送建成賢弟渡河。咱手下的人都不明真相。某說啥他們便信了。‘
李建成大喜過望,回頭想起一事,追問道:‘那朱兄欲圖何去何從?‘
‘某不過一個參軍,還有什麼留戀的,棄官不做便是。‘
‘荒唐!朱兄如此人才,又有如此仗義,說什麼棄官不做,跟某去太原之後,好歹一方郡守、通守定然是隨你挑選。而且哪怕便在今日。也還有一樁再建立一份功業以為進身之階的機會。‘
朱知謹面色一肅,拱手問道:‘願聞其詳。‘
‘朱兄,一會兒某回到殷開山軍中之後,依然秘而不宣我已經安全脫身的訊息。對外只假作不知。而朱兄也別馬上回去找高德儒覆命,只作還找不到我,遷延一些時辰。嗣後。我軍突然正式扯旗,分兵招撫河西各縣。然後舉兵臨於郡城之下。那時候朱兄再找高德儒覆命,說是抓住了某。高德儒定然以為救命稻草,要帶去作為人質威逼殷開山退兵。而某卻安排一個武藝高強的替身,由朱兄帶走。高德儒不熟我的樣貌,只要朱兄不說,不拿出法曹的畫像,高德儒一時三刻看不出破綻。到時候就在高德儒以為人質在手、殷開山不敢攻城而放鬆警惕的時候,朱兄恰在其側,猝然發難,河西郡豈不是反手可取。‘
朱知謹聽得目瞪口呆,要他轉頭就出賣原來的上司,終究有點兒道德瑕疵。然而思前想後,這個高德儒雖然談不上和他個人有多重的私人恩怨,然而卻是楊廣和陰世師的死忠,老頑固,對於朝中種種惡行也唯有讓治下百姓逆來順受,從不為民請命。朱知謹掙扎了半晌,最終還是憤青的衝動壓過了對老上司下毒手的道德顧慮,一咬牙,答應了李建成。
李建成飛馬逃亡,在朱知謹的安排下再無危險,輕而易舉繞過了河西軍的偵查,進入了殷開山的軍營。殷開山見李建成如約趕到,心中也是大喜,此前他可是一直如履薄冰,唯恐李建成趕不到的話,他就要擔當不小的干係了,那麼將來就算李淵得了天下,他殷開山也別想得到什麼榮華富貴了。
李建成也埋怨了一番殷開山為何提前渡河,殷開山大驚之下,只說自己是剛剛才前軍渡過的黃河,後軍還沒走完呢。李建成巡視了一番軍營,見果然後軍還在渡河過程中,知道殷開山沒有說謊。然而既然如此,為何高德儒提前就得到了殷開山軍已經渡河的軍報呢?李建成把這個事情來龍去脈和殷開山說了,殷開山也是大惑不解,好在這當口已經是大戰在即,李建成也不是小氣之人,所以便不往深處追究了。
另一邊,高德儒左等右等朱知謹不來回報,心中也是有些憂慮。又過了一日,也就是殷開山全軍渡河、歇息了一夜之後,拂曉時分,唐軍大營突然兵馬舉動,兩萬人馬滾滾出動,第一時間就先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