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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不瞭解。雖然我不知道是誰做的,但是那一群人當中,定然是有睚眥必報之人存在。虞世基侄兒的遭遇,便是鐵證了。”楊潔穎說到這裡,神色不由得有些黯淡,低低地嘆息了一口,“都是我害了表哥。”
楊潔穎口中的睚眥必報四個字一說,馬上讓蕭銑反射性的想起了一個人,一個名字也在他沒經過大腦的情況下就脫口問出:“宇文智及!喔不我是說……莫非宇文士及也在被姑父請入王府給表哥伴讀的‘少年俊彥’之內麼?”
“你見過宇文智及?什麼時候?”楊潔穎終於神經緊張了一下,似乎進入了狀態。宇文智及在揚州城內的紈絝惡劣名聲,可是很有名的,“不對,就算你見過宇文智及,可是宇文士及和他二哥不一樣,不應該會串通此事……”
“是是,為兄剛才只是一時心中恍惚,才說出這個名字的。可能是因為為兄來揚州,王府之外只見過宇文化及、宇文智及兄弟這兩個有頭面的人物吧。”
當下,蕭銑也不避諱,把他與宇文化及兄弟相見過的那兩次經歷扼要地說了一下,楊潔穎很快就聽懂了來龍去脈,起因不過是些失禮的小事,但是後來第二次宇文化及兄弟又去蹲點找蕭銑套話,著實讓楊潔穎有了足夠的懷疑。
楊潔穎痛苦地閉了一會兒雙眼,才用水霧迷濛的眸子看著蕭銑,真誠的說:“或許真是如此吧。但是,表哥,小妹希望你答應我,不要把這件事情再和外人說。除了我,不會有人相信你的。而且父王正要大用宇文述,小妹不希望壞了父王的大事。”
“這個我自然理會得——何況這只是我一時揣測,並無證據,怎好造次。”
“我說的不是證據的問題——哪怕真有證據,也不能張楊,明白了麼?”楊潔穎眉毛一挑,似乎對於蕭銑言語中那一絲下意識地文字遊戲有些不滿,言語中自然帶上了一絲輕嗔薄怒。不過在如此美人口中說出來,這種嗔怒卻絲毫讓人提不起不爽的心情,“小妹生在皇家,只知父母之命,父王需要的,便是我要極力去做的。至於個人恩怨榮辱,並非我考慮之列,希望表哥能夠明白。”
“蘭陵主質邁寒松,南陽主心逾匪石,古人誠不我欺也。”蕭銑心中,自然而然泛起了這一句評語。
前世看書看到這句話時,蕭銑還不以為意。來到這個世界以來,和表妹的接觸中,表妹顯露出來的那種拿捏有度的淡然,也看不出這方面的蛛絲馬跡,這一度讓蕭銑自忖定是史書好為美辭,故而說的不要錢的漂亮話罷了。
現在看來,無非是此前自己和表妹交往還不夠,不足以讓對方交淺言深罷了。如今這個,才是真正的南陽郡主本色。沒有什麼天然呆自然萌的屬性,也不追求“本來無一物、何處染塵埃”的徹底超脫清高。相反,表妹身上有的,是一種在目睹凡俗之後,“時時勤拂拭,莫使有塵埃”的自律,一種薛寶釵式的堅韌豁達。
沒有社會閱歷的男人,或許會喜歡林黛玉式徹底出世的“孤傲”。但是見過世面,經過自然法則淘汰後活夠了年紀的男人,顯然更欣賞薛寶釵式的——因為除非男人是衣食無憂的富二代,否則若是價值觀那樣出世,那樣毫不妥協。光是市面上的四處碰壁,就足以讓人活不到那一把年紀。能夠活到三四十的,肯定已經看開了。
毫無疑問,蕭銑前世是一個有故事的男人,所以,今生表妹楊潔穎表現出來的品質,讓他斷然萌生出了一種保護的**,讓他幾乎忘記了此前一貫的明哲保身,那是一種超脫於聲色之外的情感。
“既然如此,為兄就不多說什麼了。一切做法,為兄自有分寸——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表妹,你心中,可對宇文士及真有好感?”
楊潔穎看著蕭銑突然把話題轉移得這麼遠,這麼敏感,倒是覺得有些奇怪。這個表哥從來是謹小慎微,避免瓜田李下之嫌的,怎得今天居然敢問自己這個問題了?
“談不上什麼好感。小妹已經說了,小妹只是聽憑父王安排而已。只要父王需要,哪怕將來讓我嫁給一個粗夯不文的漢子,小妹也唯有甘之如飴而已——不過這麼問題和表哥有什麼關係麼?莫非表哥對我有意思?”
雖然楊廣性子喜歡吳越之風,舉止常常以漢化為榮,蕭妃更是南朝貴胄之後。但是畢竟大隋楊氏鮮卑化很深,楊潔穎的祖母獨孤皇后便是鮮卑人,所以大環境使然之下,楊潔穎雖然年幼,也頗被吳越文化感染,卻依然對於男女情愛並不諱言。當下被蕭銑詢問之後,反而是對答坦然,比蕭銑還要大膽超脫。
“咳咳……不要誤會,為兄只是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