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中書省還叫“內史省”,到楊廣時修訂三省六部名稱後才叫中書省);尚書省的正職叫“尚書令”,副職叫“尚書僕射”。尚書省掌六部常務政務、中書省掌群臣表章奏請處理、門下省掌朝廷批覆敕命的封駁修訂,三省各司其職的情況下,理論上黃門侍郎、內史侍郎與尚書僕射都是平級的官職。只是具體到實際政治環境下,因為隋唐尚書令長期空缺不任,以至於尚書左僕射實際上代理了尚書令的官職,所以尚書省的官看上去會比另外兩省高半級。
見到柳述到了,楊堅一揮手,讓服侍的太監宮女全部離開。“爾等都退下吧,朕與柳卿有些翁婿之言聊聊。”
服侍的人魚貫退出正殿,把宮門帶上。楊堅才繼續開口說道:“愛卿,揚州內外侯官遞上來的密奏,是看過才送來朕這裡的吧?”
柳述跪下恭恭敬敬地回答:“誠如陛下所言,臣已經看過了。臣也覺得晉王殿下不至於徇私。不過予妻族方便,也是人之常情。臣不敢隱匿自專,唯有送達天聽,伏仰聖斷!”
如果有外人在場,聽了這番對白,肯定會大吃一驚——原來總掌大隋內外侯官體系的,便是明面上只掛著黃門侍郎官職的駙馬柳述!這個職權的威力,可是比黃門侍郎本身還要令人忌憚不少。
“朕沒有怪你的事情。朕知道因為阿五的事情,你和晉王夫婦有些不諧,也和太子相善,不過這件事情,你做得對。”
十二年前,楊堅的小女兒蘭陵公主第二次嫁人時(蘭陵公主此前嫁人過一次後喪偶),原本楊廣和蕭妃試圖舉薦蕭妃的七弟蕭��魑�飴砣搜 5�且蛭�髁耗賞烈約拔髁鶴謔胰嗽鋇鬧種直涔剩�飧齟楹掀笸際О芰耍���友鈑略蚴橇να�鱟魑�約旱拿梅虻模��劑旯�髯詈笠踩肥導薷�肆�觥9識��鯰胙罟愕男【俗酉臬‘有爭妻之怨,柳述的立場站在太子楊勇一側,也就毫不奇怪了,這個傾向,哪怕是楊堅心裡也是心知肚明的,只不過他覺得在大部分情況下這個細節都不會影響到柳述為自己掌握秘密機構的公正性罷了。
聽了楊堅言語中“朕知你和太子相善”幾個字,柳述免不了先免冠跪伏,告罪道:“臣惶恐!臣日後定然時時反省,絕不讓自己在太子與晉王之間有偏頗!”
“好了,不說這些了。看看這兩份表章,說說你的意見吧。”
第二十一章 新豐故知酒
千里奔波,一路勞頓。蕭銑與歐陽詢一行人的上京之路,雖然說不上坎坷,但是也遠遠比還沒徹底適應這個時代長途趕路的蕭銑所預想的要辛苦的多。
在這一趟出門之前,蕭銑記憶中走過的路也就是從處州會稽之類的地方到揚州、丹陽這樣的短程。而且因為都是在江南水鄉趕路,大量可以坐船,實在談不上辛苦。而此次去京師大興,完全就是兩碼事了。
短暫而愉快的運河水路根本沒能走幾天,也就前兩三日在邗溝故道內航行的日子算得上平順,第三日轉入淮河、赴泗州時,淮水中行船就已經比江南水鄉的運河要顛簸一些。而到了泗州之後,因為大隋初年時的鴻溝古道在泗州-宋州一段早已淤塞廢弛,與淮河根本不通,無法行船,所以只能是改走陸路行完泗州-宋州-汴州。自打從那裡上岸後,同船的其他人便各自趕路了,只剩下歐陽詢和蕭銑一道。不過開皇末年天下太平,治安很好,縱然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趕路也不會有什麼危險。
到了汴州之後,勉強有一小段汴水-伊水之間的小河還可以開船,但是到了滎陽又會變成斷頭路,根本連洛陽都到不了,所以完全沒必要為了那麼一小段路換船。還不如繼續走陸路過虎牢關去洛陽,然後再過崤函道至新豐渡,才走黃河水路與開皇初年新挖的廣通渠直達大興。
有道是南人操舟,北人乘馬,讓蕭銑千里趕陸路當然是令他不適——前世他也不是沒騎過馬,但是那都是馬術俱樂部裡陪人玩玩的,不考驗耐力。在到了洛陽的時候,仗著盤纏還算豐厚,加上前面一段日子騎驢騎馬趕路實在是把蕭銑顛簸得膽汁都要吐出來了,蕭銑提議在洛陽休息兩天,歐陽詢見時間充裕也就沒有反對。結果蕭銑又差點鬧出一個笑話來:
蕭銑在洛陽歇了一天,便提議說為何不在洛陽往北直接走孟津渡坐船走黃河直奔京師呢?為啥非要再多走崤函穀道那三百里險峻山路,直到過了函谷關,才在新豐渡改走水路呢?
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蕭銑又享受了一次歐陽詢看傻逼的眼神看著他的待遇,就如同剛穿越那陣子時蕭銑問歐陽詢為啥這個時代的杭州還不如越州繁榮時,歐陽詢給過的那種眼神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