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淮杜伏威、輔公佑,本是齊郡人事,原先也曾在齊郡諸賊中起事,旋為張須陀所滅。今年便趁著楊玄感作亂的時機,南下徐、泗,在兩淮起兵,利用兩淮並無朝廷宿將的空虛,轉眼聚齊數萬之眾,如今數月征剿不利,杜賊已經流竄裹挾了十萬之眾了。彭城留守董純根本不是杜伏威的對手。
江南盜賊,當初陛下在柳城時,還不知其賊首姓名,後來大軍入關,訊息暢通,才從吳郡、會稽郡、蘭陵郡上報賊情中得知,三郡賊首分別是吳興朱燮、餘杭劉元進、蘭陵管崇。當時陛下隨口讓胡將吐萬緒、魚俱羅討伐江東三賊,如今……”
怎麼討伐杜伏威、劉元進這些人馬,當初楊廣只是隨口一提,就把國內留著投閒置散的將領隨便拉了幾個去,後來忙著打楊玄感,也就沒當回事兒。此刻也就是蕭瑀有這個膽子,藉著是他小舅子的身份,敢把前方噩耗告訴給楊廣,潑潑他冷水。楊廣聽了怫然不悅,好像萬全沒想到這種起兵兩三個月的新賊都能這麼麻煩。
“怎的?董純、吐萬緒、魚俱羅三將,自開皇末年便為邊鎮宿將,從開皇至大業,數次征剿突厥有功。江淮民風闇弱,怎得他們現在連區區一些吳人反賊都奈何不了了?”
“陛下!天下洶洶,不可盡用殺戮以制民。吐萬緒、魚俱羅到江東,三戰三捷。先破管崇,後滅朱燮,然二賊率領殘部,南附劉元進。三賊合兵一處後,劉元進自稱天子,以管崇、朱燮為尚書左右僕射,重新裹挾募兵,賊眾愈多。民間多有傳聞,說吳人素忌胡虜殘暴,陛下以胡將徵江南,故而賊眾雖然被殺甚多,卻愈發踴躍從賊。還請陛下明察,安撫天下,再思拓邊。”
楊廣被蕭瑀的實話掃了興頭,又不願意相信,只好顧左右而言他。
“來護兒,你說!江淮賊情,果真如此嚴重了麼?需要朝廷停下對高句麗的遠征,專心剿賊?”
來護兒沒想到楊廣會點他名,倒是有些猝不及防:“陛下,末將不在中樞,不敢妄言。但蕭侍郎公忠體國,素為陛下所知,想來不會虛言。至於蕭侍郎所言吳人反抗不休的緣故,末將也是吳人,出身揚州,倒是覺得其言不假。吳人素來以戎狄胡人為生番禽畜一般。胡將平叛,則吳人人心愈發背離朝廷。朝廷大軍在戰場上屢戰屢勝,賊人卻越打越多,一般便是為此了。末將雖然不通朝政,卻好歹在軍中忝居其位多年。若陛下能下定決心,今年以安內為要。末將願不避嫌疑,為陛下舉薦數將,各鎮方面。”
“罷了,便先說說你的用人看法吧。”
“陛下,末將以為,河北之地,當以楊義臣楊將軍為主,今年討平楊玄感後,便就地讓楊義臣限制打壓高士達、張金稱等賊,使之不至於因收攏楊玄感敗亡之後的殘部壯大。楊義臣出身尉遲氏,其族久在河東,在當年偽齊故地也有威望,正是最佳剿賊人選。在然此二賊已經崛起三年,非一朝可滅。陛下若是明年還要再徵高句麗,以楊義臣之能也只能把張金稱高士達打壓限制到山野之間,卻無力徹底剿滅。
而末將下半年若能回師東萊,則東萊留守陳稜的人馬也可以空下來,陳稜麾下本是浙南的東陽郡兵,素習水鄉作戰,可南下與江都丞王世充合力,打壓杜伏威。如此,則河北、兩淮這兩塊今年因為楊玄感作亂而糜爛的地方,可以被朝廷重新收拾。至於江東三郡的亂賊……”
楊廣見來護兒吞吞吐吐沒有說下去,眉毛一挑,森然發問:“江東又如何?”
“末將以為,若是楊玄感徹底平滅後,吐萬緒、魚俱羅還當真沒法對付江東諸賊的話,不如以蘭陵郡公蕭銑為帥,征剿平賊——當然,明年三徵高句麗的時候,若是陛下需要蕭駙馬為末將監軍,到時候還可以再調來。”
楊廣眯著眼睛,朝蕭銑看去,而蕭銑正是一副很無辜純良的眼神:遼西一戰,咱可是有救駕之功,難道你還不肯相信自己的女婿沒有攬兵權的野心麼?(未完待續。。)
第二十五章 把柄在手
涿郡城下的攻城戰,除了血腥二字,實在是沒什麼別的可以多說的——這座城池原本就是朝廷大軍討伐高句麗的根據地,城記憶體糧七百多萬石,要想靠圍城斷糧來攻破,那起碼得圍上十年八年的。所以,楊廣用了最直接的強攻手段,仗著精兵眾多,花上倆月時間把涿郡城狠狠鑿爛了。
楊玄感沒有被生擒,如同歷史上一樣,選擇了在城破之前,在涿郡留守府中,讓其幼弟楊積善幫他介錯自殺,然後一把火少了留守府,不給人找到屍首後辱屍的機會。楊積善也自知斷無幸理,選擇了投入火場**。
楊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