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兒就沒有再說任何疑問。
另一方面,御營那頭又傳出訊息,說是楊廣對於今年文武臣僚用命立功頗為滿意。趁著高句麗覆亡在即,很是慷慨地大肆封賞了一批官職爵位,其中內史省如今實際上的一把手蕭瑀,便在這一次封賞中順利填補上了自從他大哥蕭琮死後已經缺位六年的內史令職務。除了蕭瑀之外,另外一起因為歷年積功被升職的官員還有幾十人之多,外行人看的眼花繚亂,但是隻有蕭銑和裴矩數人知道這些人不過是陪襯的煙霧彈而已。
外行人對於蕭瑀這個文官猝然位列三省長官很是驚詫。畢竟戰爭時期本該是武將立功的大好機會,文官不容易出彩。何況蕭瑀當上內史令的同時,尚書省的尚書令和門下省的侍中還空著。就更顯眼了。
也正是在蕭瑀和裴矩找蕭銑密談之後數日,以戰促和的高句麗人似乎突然在狗急跳牆困獸猶鬥的臨死邊緣看到了一線希望,歷來以泱泱大國天朝上邦自居、頗愛面子的大隋天子楊廣,居然在議和的外交條件上出現了鬆動。這幾乎讓快要失血而死的高元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樣欣喜不已。
六月初七這天。最大的轉機到來了。高句麗人主動送來了去年逃亡到高句麗去的叛臣斛斯政,押到隋軍御營內。楊廣對於高句麗人的求和誠意終於做出了正面的明示嘉許,明示同意高句麗人的求和企圖。然後在數十萬大軍軍前,把斛斯政這個複雜的漢奸當中讓劊子手剮了,足足捱了一千多刀,隨軍的朝臣武將都被喊來要求吃斛斯政一片肉片。
剮了斛斯政之後,隋軍立刻轉入了相持,放棄了一切進攻性的軍事行動。又過了五日。高句麗人再次送來了最後的和談條件,並且以淵蓋蘇文為正使。拿著一顆鮮血淋漓新鮮**的人頭來請罪——楊廣當然會讓人驗明正身,確認果然是去年配合楊玄感偷襲柳城的乙支文德。
還是那句話,高句麗人肯付出這個代價,並不是高句麗人傻缺到相信楊廣的一句承諾就甘願自毀長城,而是因為如今的局勢,縱然他們不議和,高句麗過也是滅亡滅定了,只不過那樣的話隋人要多付出幾十萬人命、多半年時間才能滅高句麗。高句麗人只是相信,在楊廣眼中,他的天子威嚴和信用是比幾十萬草芥士兵的人命值錢的,所以,願意為了楊廣的承諾而殺了乙支文德。
據說乙支文德被高元擒斬送給隋軍謝罪的時候,平壤城內還掀起了一股不大不小的譁變亂局,尤其是乙支文德做莫離支也有十幾年了,軍中頗有根基,若非淵蓋蘇文的先父淵太祚當年也是前任莫離支、讓淵氏好歹可以低效一些乙支氏的影響的話,說不定偽王高元這次就被自己人掀了。
但是縱然兵變沒有推翻高元,經過這麼一鬧騰,高句麗人為了這場譁變動亂好歹又付出了上萬人的自相殘殺損失,而且軍心狂洩,內部意志分裂,許多原本與隋軍抵抗死戰最激烈最死硬的作戰部隊,紛紛對於力戰的主帥被國王斬首獻給敵國謝罪表示不滿,軍心儼然已經不足以再抵抗大隋了。
略微花了十天半個月的時間重新整頓軍隊、排程物資,到了七月初,高句麗軍隊確認了隋軍停戰的保障後,匆匆忙忙南下去找新羅魚腩找不回自己的損失、準備從新羅那裡掠奪糧食人口回血了。
反觀隋軍這邊,雖然戰鬥暫時停止了,楊廣一開始還不太願意減少在朝鮮半島的軍事存在部署。然而六月和七月在半島中部地區水土不服的暑熱地區長時間屯兵實在是一個對於隋軍來說前所未有的巨大考驗,因為屯兵太密集,物資相對緊缺,連續爆發了好幾場小規模的疫病。若非蕭銑從海路調集了大量流求樟腦和其他中暑藥物、熱帶藥物救場的話,只怕疫病傷亡都不會比開皇十八年那次小多少。
萬不得已一下,一方面為了減少傷亡,一方面為了進一步取信高句麗人,楊廣大筆一揮,讓楊義臣帶領一部分陸路軍撤回遼西、涿郡,撤走的人馬大約有十五萬人左右,在半島地區隋軍只留下海路軍、陸路軍總計四十萬兵力的軍事存在,這些兵力自然是要一直留到高句麗人兌現此前停戰談判中承諾的割地州郡交割為止,才能撤軍的——年初來征戰的時候,兩路軍總數也有六十多萬,所以好歹也有將近十萬人的隋軍戰士在今年血灑朝鮮半島,或是死於各種非戰鬥減員。出境遠征的殘酷,可見一斑,哪怕是作戰順利的年頭,沒有打過潰敗的戰役,一年下來進攻方總也要死十萬人上下。這還沒算運糧後勤的民夫。
若是全部算上,朝廷三年來三次征討高句麗,至少已經付出了六十萬正規軍和兩百萬民夫的生命代價了,且不包括楊玄感內戰的死傷。百姓士卒之苦,實在是到了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