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單子對在一起,討論了沒多久,很快就擬出了一份新的。
秋黛很是激動,“奴婢這就去收拾吧,時間緊得很,這麼多東西不一定能歸置出來呢!”
“等等!”孟采薇叫住她,“現在,一人再謄抄一遍這個單子,然後必須刪掉十樣東西,刪完了給我拿過來,說明理由”
六個人面面相覷,都有些不知所謂。最後還是春胭站出來,遲疑地問道:“夫人,咱們剛才說了那麼半天,不就是為了說明這單子上的東西有多需要嗎?”
“刪。”孟采薇斬釘截鐵,“荊州是重災區,帶這麼多東西過去,一路不被劫也要被搶,行程緊張,東西帶多了就是累贅,你們只管挑就是了,最後我再斟酌。”
幾個人又是各自思忖,重新擬了一份出來,刪東西要比挑東西帶難多了,取捨是問題,舍掉之後又要怎麼彌補更是問題。比如,內衣不能減掉,但穿著的衣服就要換掉了,綾羅綢緞的又沉又不方便清洗,最後退求其次,一律換成輕縐、布衣……如此種種,又是討論又是爭執,直到後半夜,才最終擬出最後的單子。
孟采薇文不加點地寫完,深吸一口氣,“好了,春胭冬妝去照著這個收拾吧,收拾完我再過目。”
離天亮已經不剩多少時間了。
繪豐堂內燈火通明。
孟采薇給自己灌了一大碗釅茶,食指按了按額心,半靠在軟榻上休息。
秋黛陪在她身邊,片刻後方道:“要不,您先去睡吧,東西多了少了,路上再添就是。”
孟采薇堅持地搖搖頭,“不行,我一個女流之輩,不會騎馬不會武功,此行一去,本就只有給別人添麻煩的份,怎麼還能不多做準備呢?東西要帶精,不能帶多,輕車簡從方是正理。在家中的講究,能省則省,須知我與尋常百姓,距離越小才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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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不負有心人,熬了一整夜,孟采薇總算把所有的行李壓縮到了兩個小檀木箱子裡。
一箱子是衣服、一小包袱的紗布,還有為姨媽而準備的,咳,某些東西。另外一箱子就是雜七雜八的日用品,還有藥物,和孟采薇強烈要求帶上的一罐子鹽、一罐子糖。
隨行的夏眉、冬妝二人抱著箱子出來時,孟采薇明顯察覺到裴少嵇的瞳仁縮了一下,他明明是很吃驚的,偏偏把目光落到自己身上的時候,變成了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就這些?”
“嗯,就這些。”
孟采薇困得都開始犯糊塗了,就算察覺裴少嵇的異樣,一時也提不起精神注意他,晃晃悠悠被冬妝扶上了馬車,孟采薇撩起簾子,含糊地囑咐裴少嵇,“騎馬慢一點,注意安全。”
片刻後,等裴少嵇命人將箱子捆好,隔著車壁敲了兩下,詢問孟采薇是否可以啟程時,探出身來的卻是夏眉了,“侯爺斟酌吧,太夫人昨夜歸置行李,幾乎一宿沒閉眼……這會子,已經睡著了。”
裴少嵇蹙了蹙眉,眼神在那兩個簡潔到連他都覺得不可思議的箱子上停留須臾,問道:“歸置了一晚上,就帶這麼幾件東西?”
“太夫人特地叮囑的,說要輕裝上路,生怕給侯爺添麻煩。”
裴少嵇愣了下,半晌,方猶自離開,翻身上了馬。
“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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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采薇再次醒來,車馬已經離開京城不近的距離了。
因要用午膳,裴少嵇堅持讓夏眉叫醒了孟采薇,她揉揉眼睛,雖然迷瞪,卻還是恢復了一點理智,“冬妝,你去打水給我洗把臉,過一會我再下去。”
冬妝應是而去,孟采薇撩起一點簾子,悄悄朝外看去。
離京可就不像是去郊區燒個香那麼簡單的事了,隨行的家丁,泰半都是身強體壯,甚至還學過一點武的人。裴少嵇連子衝都沒帶,他大概是行伍習慣,一個人足以照顧好自己。孟采薇也只帶了夏眉與冬妝兩人,免得一個太累,半途倒下,反而是麻煩。
冬妝去打水了,裴少嵇指揮著人煮飯,夏眉也去打了下手,像是在拾柴……
趕在裴少嵇把目光挪過來的前一秒,孟采薇匆匆放下了簾子,躺回了原本的位置上。
唉,看這樣子,沒個三年五年,裴少嵇是不打算原諒她了。
“太夫人。”夏眉比冬妝先回來一步,手上端著的,居然是午飯。
孟采薇有些驚訝,坐起身,問道:“不是都要下去吃嗎?怎麼你倒端上來了?”
“是侯爺交代的。”夏眉展開了馬車裡靠壁豎著的小桌,將菜擺了開來,“侯爺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