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交換了看法,誰也沒有確切的論斷。希望只在黃老身上了。
好不容易到了九點多,黃老終於步履蹣跚地來到了公安局。
李強已經不耐煩了,想要出去走走,一開門,差點和黃老撞個滿懷。他忙問:“黃老,那個女大學生的屍檢結果怎麼樣了?”說完才覺得有些唐突,第一句話,應該是先打招呼的。
李強終究急了點,黃老難得到刑偵支隊的辦公室裡來,今天來,似乎就為了湘江學院的案子。他自然不會把李強這個警校畢業還不到兩年的毛頭小子放在眼裡,在一個空位上坐下,裝模作樣地整理好檔案,才慢條斯理地回答道:“小夥子,做事情需要時間,一份屍檢報告不是說做就能做出來的。年輕人,切記過於急躁,著急是起不了作用的。”
教訓人的口吻最容易激起年輕人的反叛心理。黃老的回答讓李強很失望。屍檢不是十月懷胎,用不了太長時間,至於為何這麼久沒有出來,原因自然不必明說。專家的工作效率讓他心生不滿。
可是出於晚輩對長輩的尊重與禮貌,他還是微笑著說:“這兩天我的確有些著急,就是想早點將兇手繩之以法。不過您說的對,什麼事情都不會一帆風順,還得一步一步慢慢來。”
他的話說得很委婉,謙虛中透出一個年輕人不甘屈服的鋒芒。黃老拿起水杯呷了一口,然後緩緩地抬起頭,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盯著李強,問道:“你覺得那個女大學生的死是謀殺?”
這樣的眼神徹底磨滅了李強的自信,他的心裡打起鼓來。但他實在想不出其他的死因,於是滿帶疑惑地反問道:“難道,不是?”
黃老鄭重其事地搖了搖頭。
“不是謀殺,那是什麼?”
黃老一本正經地說:“是自殺。”
李強似乎忘記了黃老在這方面的權威。黃老的話一出口,他立刻提出了質疑:“自殺?不可能!怎麼會是自殺呢,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都是他殺。”話說完才感覺有些不知天高地厚,這麼多前輩都不敢輕易下結論,自己卻說得這樣堅決。
黃老並沒有在意他如此不負責任的論斷,反而耐心地解釋說:“我們已經對死者的屍體進行了解剖,初步判斷是窒息導致的死亡。因為肌肉與面板全部完好,沒有發現外傷的痕跡,而且內臟也都完好無損,所以可以排除中毒與外傷的可能。”
李強坐下來,他將手中的筆轉了幾圈,說:“可是從現場的情況看,有極大的可能是出於謀殺。死者舌頭外伸,眼球突出,明顯是在極度的痛苦中死去的。要是自殺的話,真的想象不到一個女學生會有這樣的勇氣,她根本無法承受那樣的痛苦。”
老王突然開口道:“可是現場也沒有掙扎的痕跡呀,要是謀殺的話就不可能沒有反抗,那麼現場就一定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
李強覺得這個問題用學校所學就可以解釋:“有可能是兇手在行兇之後清理了現場。”
同事大益接著說:“那兇手一定是個慣犯,有這麼強的反偵察能力,這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
老王一本正經地說:“我調查過,事發當天那間閱覽室一直都是人來人往,如果是謀殺的話,那個被謀殺的女孩一定會有什麼強烈的舉動,或者掙扎或者呼救。可是,據那天去過那間閱覽室的學生反映,圖書館自始至終都很安靜,並沒有出現異常。況且,那個女生既然可以伸出舌頭,就一定可以叫出聲來的……可惜去過那個閱覽室的人太多,沒辦法採集指紋,裡面又沒有監控裝置,這就給案件的偵破工作增加了很大的難度。但是不管怎麼說,一定要給死者的家屬一個交代,”他邊說邊朝窗外看了看,“誰的孩子死了父母會不難過?我覺得大家應該理解他們。”
老王所說的“他們”,指的是死者的父母。他們得到女兒不幸的訊息後,立馬放下所有的事,馬不停蹄地趕到了市裡。先是到學校要說法,折騰了一天毫無結果。後來聽說公安局接手了案子,便將陣地轉移到了公安局。
他們是農村人,遇上這樣的事一下子沒了著落,只好天天央求公安局的辦案民警。哭鬧,下跪,能使的方式使盡了,務必要一個說法。民警勸他們回去,可是兩人根本不聽,在公安局附近的小旅館裡住了下來,天一亮就來公安局門口靜坐,等待結果。這時,又隱隱傳來了兩人哭求的聲音。
聽了老王的話,李強沉默了。他把一切都想得太過簡單了。刑偵終究是一門半經驗的技術,光靠學校所學是遠遠不夠的。他從來沒有像老王那樣縝密地思考過問題,情不自禁在心裡感嘆:薑還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