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淡定。
這個學期已經行將結束了。六月一過,七月就剩下屈指可數的幾天。因此最後的一個月便成了這個學期的關鍵時刻。學生要結業,老師要交差,彼此的情況心知肚明。為了學生的掛科率不至於太高而栽了老師的面子,也為了下學期能少些遍地奔忙的哀鴻,“劃重點”自然成了救急的良方。
於是一到期末,不管是公共課還是專業課,到課率都像火苗似的蹭蹭地往上竄。昔日稀稀拉拉的教室,一下子坐得滿滿當當。大家直起脖子,一邊聽講一邊在課本上標記要點:“某頁的某項內容是每年必考的,某頁的某項內容今年考的可能性特別大……”
到了這時候,大家的積極性才會被真正地調動起來。只要這幾天努一把力,把老師囑咐的內容牢記於心,考試過關基本沒有問題。這就意味著下個學期不用交費重修,不用再跟著低年級的同學聽課,經濟節約還不丟人,自然沒有人懈怠。
可是,就在一節《古代文學史》課上,坐在倒數第二排的蕭夏卻不知不覺地走神了。
她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
這件事再次觸動了她那根最敏感的神經,久已麻木的恐懼再次讓她的心神恍惚起來。
蕭夏終於明白,一直以為相安無事的這些日子,原來一直都沒有相安無事。那些潛藏已久的危機度過了它的休眠期,終於在某個時候一觸即發。蕭夏預感到,這個時候就要來到了。
就在昨天夜裡,于娜再次出現了反常的舉動。她在半夜莫名其妙地起床,然後徑直走到窗戶前面,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那時蕭夏和周曉蓉正在熟睡,過了很久,她們才似有感知地醒來。
蕭夏睜開眼睛,看見屋子裡立著一個黑乎乎的黑影,嚇了一跳。她趕忙將床頭燈開啟。在影影綽綽的燈光中,她看到于娜站在地上,她披頭散髮,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外面。
她在看什麼?蕭夏忍不住在心裡尋思,窗簾拉的嚴嚴實實,她能看到什麼呢?此時,蕭夏已然覺得於娜的神智不太正常。
“娜娜,你看什麼呢?”
只聽于娜慢吞吞地回答道:“我看見書惠了,她就在外面。”
“書惠?娜娜,你在胡說什麼,書惠她早就不在了。”
“不,我看見她了,真的。”于娜的口氣變得神神叨叨,彷彿此刻書惠就站在她的面前。
“她撐著那把紅雨傘,還向我招手呢……”
周曉蓉也坐了起來,她和蕭夏面面相覷,心中都有幾分不安。蕭夏下了床,周曉蓉也下來,兩人慢慢地走到于娜身後。一個正常人突然像是瘋了一樣,她們已經不止一次見識過這樣的怪事。
周曉蓉小心翼翼地勸道:“娜娜,不要看了,已經很晚了,我們去睡覺吧。”
“不,”于娜變得很激動,她甩開了周曉蓉的手,“不!我要問問她,她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我一定要問問她!”
周曉蓉有些懵了,她不知道于娜在說什麼,看了看蕭夏,把手拿了回來。
蕭夏自然知道緣由,她安慰道:“我想書惠已經原諒你了,也許,她從來都沒有怪過你。”
“你騙人!”于娜反駁道,“書惠不會原諒我的,她恨我,她恨我害死了她的男朋友!是我害死了她的男朋友,是我害得她自殺……”于娜情緒失控,她歇斯底里地撕扯著自己的頭髮。
“那些不是你的錯,那些只是意外!”
“不是的!不是的……”于娜把臉埋在手心裡,抽泣了起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故意拆散他們,我不該做那些事,我更不該來這所學校,不該學這個專業進這個班級,我不該再和書惠見面,我不該勾起她的傷心事,令她作出極端的舉動……”
如此安靜的夜晚,于娜的哭聲顯得悽慘無比。隔壁的同學已經睡著了,被突兀的哭泣吵醒,在抱怨的同時卻又忍不住心中發怵。她們不知道這樣的哭聲因何而起,更不知道夜半哭聲意味著什麼。她們不知道一個女孩心中的苦悶,和這可怖的哭聲中隱藏著多少往事的酸楚與煎熬。
周曉蓉看看蕭夏,眼神茫然而驚異。顯然她還矇在鼓裡,並不知曉于娜和書惠的淵源。
蕭夏把于娜摟在懷裡,她像一個母親呵護自己的孩子一樣,拍著于娜的頭髮,任由她滾燙的淚水靜靜滑落。
在蕭夏懷中,于娜漸漸平靜了下來。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地望著蕭夏:“我對不起書惠,我對不起她,是我把她害死的!蕭夏,我好後悔,你說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蕭夏看著于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