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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而言之,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原因。蕭夏靠著牆壁蹲下來,雙手抱著膝蓋,覺得這個世界不再有希望,活著不再有意義。
過了很久,天已大亮。蕭夏看著窗外刺眼的陽光,恍然回到了現實。她擦乾眼淚,走出醫院,卻覺得雙腿麻木,就好像安了假肢一樣。就在院子裡,她看見了淚眼婆娑的燕玲。
她走過去,倍感歉意地看著燕玲,過了很久方才說了句:“對不起……”
燕玲坐在臺階上,她虛弱地抬起頭,注視著蕭夏的眼睛:“你滿意了?這下你滿意了是嗎?!”她朝著蕭夏大吼。
蕭夏不說話,靜靜地站著,由著她罵。那一刻她猛然想起了書惠和于娜。記得於娜講過,書惠的男朋友死了之後,她在醫院裡遇到書惠,書惠也是質問她這樣的話。是啊,自己的遭遇和于娜多麼相似,介入別人的感情,最終導致了悲劇的發生。從前她以為于娜過於自責,但是此刻她理解了于娜的心情,除了死,似乎真的別無選擇。
燕玲已經無心責備她,她把頭埋在臂彎裡,一直嗚咽個不停。蕭夏靜靜地站了幾分鐘,然後就默默地離開了醫院。
湘江學院再次像是下雨前的蟻窩一樣,變得躁動不安。關於今日凌晨的這場交通事故,流傳著各種各樣的版本。出軌,謀殺,最為不約而同的是,幾乎所有人都淡薄了肇事司機的責任。在他們看來,這樣的死亡本是必然,只是選擇了一條富有爭議的途徑。
教學樓裡,課程仍舊在繼續,只是學生已經無心聽講。這所學校在短短的一個學期之內,連死了四個人,聽說他們都是死於一個古老的詛咒。至於這個詛咒是什麼,不得而知,但他們本能地以為,就是發生在二十年前的那場大火。
門口停著三輛媒體的汽車,這次不僅驚動了報社,就連市電視臺都來採訪。一個身穿花格子短衫的女記者正在詢問一名女生,一個男人肩上扛著攝像機,來回地尋找機位。蕭夏從他們身邊走過,只聽記者在調查學校的管理以及對於學生的心理教育。是啊,這樣的主流媒體,他們絕不會宣揚一些神秘主義的東西。可是蕭夏知道,學校的管理沒有問題,心理教育也無任何紕漏。唯一的異常便是,在這個校園裡曾經出現過一把紅色的雨傘,據說那就是詛咒的根源。
蕭夏的心已經死了。書惠、于娜、還有黃鶴,都是因為她夜闖圖書館,不知天高地厚,所以才會被詛咒而相繼離開。在這些死者當中,最對不起的就是黃鶴了。本來下一個面臨死亡的該是自己,可是他卻搶在了自己前面。此時此刻,“對不起”三個字已變得膚淺而蒼白,蕭夏知道該怎麼做。
她上床躺下,望著天花板上的白色花紋,心中掠過一絲留戀的味道。
燕玲(19)
這兩天,蕭夏趁著周曉蓉不在,偷偷收拾了東西。該歸類的歸類,該寄存的寄存,該銷燬的銷燬,該留下的留下。床鋪與書櫃沒有動,免得被人看出破綻。她看著櫃子裡擺放整齊的用品與衣服,釋然一笑,心中竟然變得了無牽掛。就要上鎖的時候,她猶豫了,拿出相簿,想要再回味一次過往的歲月。
這上面有她不同時期的照片,從小學到大學,從稚嫩的小女孩到亭亭玉立的少女,身邊的同伴也由稚氣的孩童逐漸換成高挑的女子。小學時候的照片最少,身邊的同學也有好幾年沒有聯絡,想必他們已是大人,各人擁有不同的生活。初中時的照片最多,只因那時年少懵懂,盼著自己長大,卻無比欣賞當下的年華,因此那時的照片最為古怪。尤其是幾張藝術照,明明一臉稚氣,卻要效仿大人的模樣。
高中時她已無心追趕潮流,在學習的重壓下開始思考青春與人生,憂鬱,迷惘,所以那時的神情最為滄桑。自從上了大學,她已經很少拍照,儘管愛美是女人的天性,可她寧願花枝招展地見人,拍照於她而言,成了一種形式與紀念。可是現在看來,那些珍貴的瞬間多麼值得回味,成長的道路上,有些場景確實需要永久地保留。
這是一張大一時期的照片,上面的主角是四個女生,她們是室友,對著鏡頭笑得花枝亂顫。書惠沒心沒肺,她的笑容永遠那麼純淨,甚至沒有一絲歲月打磨的痕跡。于娜最前衛,她的衣服與首飾始終大膽,黑蕾絲襪,超短的網球裙,淡紫色的眼影與碩大的圓圈耳環,這些總能吸引別人的目光。周曉蓉是個傳統的女孩,她不戴首飾,不塗指甲,衣著樸素,其中卻透著優雅。再看自己,白色的高跟涼鞋,牛仔短褲外加白色的吊帶衫,頭上扎著馬尾,右手習慣性地打著“V”字。儘管造型平凡,卻能給她足夠的自信。時隔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