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手打斷這個神仙的話,他不覺得這是他的功勞,“接下來的事,該我們表現了。信任他們,也取信於他們,將是我們未來該做的事。諸位道友如果覺得我的說法有點道理,請回去天庭,一傳十,十傳百,我們修行了再不能無恥下去了。這裡的事,請太白金星道友,忘機道友,路苔生道友協助我一起在此雪山解決。我準備千方百計恢復王動的記憶,不怕他再做出狂妄舉動,也不再嚴密提防阻撓王動。我相信,人、神、妖,都是有心的,都是可以被感化的。諸位道友覺得如何?”
太白金星連忙笑道:“呂道長一向視野開闊,思維敏捷,考慮問題走在我們前面。我也說一句,連城有句話說得不錯,如今的人類社會已與過往大不相同,行政、司法、立法三權鼎立,互相制約,即使權高位重,也要接受監督,這是因為考慮到人性的不自覺。今天的事應該說是很好的提醒,倒是讓我看到,我們這些神仙除了需要加強真正的修身養性,還得需要外力,比如凡人和妖精,監督約束啊。否則,我們真的會為所欲為,走向歧路。”
呂洞賓與太白金星兩個撫掌而笑,真正的光風霽月。他們終究是修行無數年,閱歷無數年,有著大智慧的神仙,知錯則改,善莫大焉。雖然知道監督機制未必能真正實現,那些唯上不唯下的風氣暫時難以改變,但他們得先坐起來,用心坐起來,而不是簡單輕鬆地將責任推給社會推給天庭。人心是個小環境,一家一力將小環境清理乾淨,大環境何愁不淨。原來,以前自個兒心思不淨,卻儀仗法力遊戲人間,多少有點兒調戲人間的意思,本末倒置了。
卻有一個神仙深思熟慮道:“呂道長另外留下一位道友吧,上峰那兒的遊說,非太白道長莫屬。”
太白金星與一眾神仙有的若有所思,有的神色凝重,有的短促議論著紛紛離去,留下呂洞賓帶領忘機路苔生以及強烈要求留下幫手的其他八仙成員回到山頂,與一眾妖精面對。
呂洞賓看到,釘鈴他們的眼神充滿警惕,滿是排斥。當然,呂洞賓也不會將剛才神仙碰頭會上面的討論說給這些妖精聽,自己內部徹底承認那是一回事,但是在妖精面前徹底放下身段,還稍微有些難度,尤其是認錯。他們都寬慰自己,這得怪修養還沒到家。兩個陣營都是目光復雜,對峙日積月累,鴻溝已是難逾。
只有一個路苔生的複雜眼光是對著場內唯一目光單純的王動。呂洞賓心想,這可真是有點諷刺了,原本心思複雜得神仙都讀不透的妖精,現在卻一舉走向單純,成為全場唯一可以與天上白雪媲美的純潔之人。見到路苔生的目光最是有異,呂洞賓很容易就想到路苔生與王動之間那場曾經引發全體地面神仙聯署彈劾路苔生的糾紛,想讓路苔生對王動好感,還確實有難度。積弊多年,改過來心理上有障礙,非一朝一夕之功。
呂洞賓好心想拉路苔生一把,替他開啟走出第一步的口子,便對路苔生道:“路道友,我們既往不咎吧?”
路苔生沒料到上仙呂洞賓這會兒會與他說話,吃了一驚,忙道:“不敢,不敢,以前與王動很有過節,但我剛才循著呂道長的指點一想,果然,主要責任應該在我,我作為一個天庭派駐地方的官員,指導引導工作做得不好,才會導致今天的大亂。我是在想,這個王動……呂道長可能還不知,王動吞了江蘇土地幽若的元牝珠。我在想,直接把王動原來的記憶輸回他大腦,一則對大腦損傷太大,二則也是結合得不好,如果出現排斥,反而會弄瘋一個妖精。不如直接將王動的記憶輸到幽若的元牝珠裡,靠千年元牝珠的神效,讓那些記憶自然而然地映現到王動的腦子裡,不致有所牽強。而且幽若修為精深的元牝珠,當能消解融化王動記憶中原有的屬於墨鴉的那段陰暗回憶,不知不覺化解王動心中的暴戾。再者,對於幽若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重生?”
呂洞賓聽著歡喜,沒想到事情還有歪打正著的解決辦法,他本性豪放,高興起來,一隻手轉彎抹角地伸出去,足足拉長一米,重重地在隔了兩個人的路苔生肩上拍了兩下,覺得還不夠充分表達自己心中的高興,又抓住路苔生厚厚的肩膀猛晃兩下才罷休。其實,王動的記憶在呂洞賓手中都有備份,只是呂洞賓原本見其陰暗無比,知道輸回去是個大禍胎,所以寧可讓王動變成一張白紙。但見了連城的悲哀,以及他對自己的反思,又動搖了,想著該想些什麼辦法化解了那段記憶的陰寒後才輸回王動腦袋裡。他原本準備與醒來後的連城講明,給他一年時間修煉王動的記憶,看看能不能以他高深修為化解墨鴉埋在地下千年導致的陰暗性格,料想連城不會反對,她未必願意身邊人是個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