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微微側目,在觀察劉千舟的狀態。
劉千舟只是埋底了頭,並沒有太大的情緒,起先前兩人在樓時,她情緒是完全平靜了下來。
兩小丫頭被嚇得要哭不哭的樣子,很是可憐,大太太不停安撫孩子。
下人很快將弄髒的畫稿取來,本想放在眾人圍坐的茶几,但董事長卻率先伸了手。
“給我。”
“是,老爺。”
下人恭恭敬敬將畫稿全部遞給董事長,董事長一一展開。
“這是手繪的?”
暗黑系風格,內心向陽的人群,確實不會那麼喜歡,但劉千舟畫風成熟老練,一個個場景透過色彩的運用,將情緒和氛圍渲染得極其濃烈厚重。
董事長宋振海是個內心極其熱愛藝術的人,只是身在宋家,又是長子,即便有那個條件去學,卻也沒那個精力去培養自身愛好。
但董事長几十年來,都極其尊重藝術家,曾多次與省內外聞名的藝術家座談,珍藏館內也珍藏了不少他鐘愛的字畫。
所以一開始聽說新兒媳是搞藝術的,他頗生好感,後來再看兒媳的作品,內心更加認可。
以往看劉千舟的作品,多是在報紙,今兒拿在手裡的感覺,無真實,看著畫面,大有種身臨其境的激動感。
董事長越看越興奮。
是的,內心是興奮且激動的。
他本是個喜歡藝術的人,但活了幾十年也沒遇到但看平面二維的畫作,有這麼強烈的真實感。
人物角色圖他看後沒多大感觸,是那幾幅單獨的場景,有種與他靈魂相通的錯覺。
這不是隱藏在他內心深處的黑暗角落嗎?
他沒想到,這世間會有一個人腦的幻想與他這麼相似。
董事長翻遍,隨後又翻看第二遍,目光流連反覆。
“這是徒手畫的,沒有藉助電腦技術渲染?”董事長抬眼,看向劉千舟。
劉千舟抬眼,對公公的目光,有些赫然,隨後搖頭。
“手繪的。”她答。
董事長戀戀不捨的合手稿,他忽略了畫稿弄髒的顏色,因為原本的手繪畫稿能充分的表達氛圍,即便弄髒,那也沒有影響畫面氛圍。
但作為這些畫的創作者,看著自己親手繪畫的作品被糟蹋成這樣,生氣是自然的。
董事長轉向妻子:“你沒告誡孩子們不要去她們叔叔那邊鬧騰?”
能不告誡嗎?
可大太太那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當奶奶的,難不成還能把自己親孫女兒出賣?
孫女兒已經被嚇成這樣,真要這麼說,以丈夫那脾氣,他哪管孩子多大,一頓教訓是免不了的。
大太太不想孩子在這邊受到任何委屈,她還想把孩子接回來養在身邊呢,丈夫這一兇,孩子們以後哪還敢來?
董事長臉色沉下去,“你瞧不的東西,都是沒價值的,是嗎?”
大太太抬了抬臉:“只是意外,何必揪著這事不放?”
董事長道:“這次是意外,不提不說,下次是故意的!新媳婦才進門,你當長輩的拿這樣的話說她,你是想這個家四分五裂是嗎?”
大太太臉色難看,丈夫這是在說她訓斥劉千舟那話。
話是說得重了些,可她說錯了?
那樣的家庭出身,憑什麼跟她相提並論?
即便都是宋家媳婦,她卻出身高門大戶,家裡祖不是高官是皇親國戚,到今日也沒有家道落。
劉家那種一窮二白的家底,也能妄想跟她?
“老爺,您說話也是過分,我是這個家得主母,我不盼著這個家好,會盼著這個家四分五裂?我們幾十年的感情,從未有過嫌隙,現下倒好,新媳婦進門,您那態度立馬反轉。我幾十年為這個家的付出你三言兩句否認,直接將我劃分在惡毒婦人行列。老爺,人心脆弱,經不得這麼傷害!”
大太太說這話時,臉色如聲音一般冰冷。
劉千舟微微抬眼,倒是人生父母養的,大太太這般的倨傲容不得人說,那又怎麼隨心所欲的說別人?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自己說話前,倒也先做個表率啊。
還有,袒護小孩子可不是對孩子好。
這會給孩子留下錯誤可以犯,反正有奶奶袒護。
犯了錯,既不糾正也不趁機教育,長大後很容易連對人最起碼的尊重都不會。
劉千舟再沒埋下頭,可是冷靜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