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被裡面像糨糊一樣的白霧給淹死,是不是,朵朵?小妖朵朵驚魂未定地點頭,說嗆死了,差一點就昏死去。
周林哈哈大笑,說怎麼可能?一個鬼魂、一個靈體怎麼可能被淹死?他雖然主修相、命兩學,但又不是白痴。
我說朵朵雖未靈體,但是也因禍得福,成為了鬼妖,具有一部分實體的性質。
他不與我爭辯,只是問我帶了幾包黑狗血。我說三包啊,我們不是每人有三包麼?我掏出背囊裡面給他看,一包、兩包……三包!三包完整的黑紅色液體整整齊齊地摞在我的面前,無言地揭穿了我剛才的話語。我呆住了。難道,我剛才在陣中的境遇,是幻覺?是麼?剛才一踏進這個房間,就感覺有一些奇怪,方位、視覺、空氣,所有的聯絡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強大的“炁”之場域,然後,將我陷入了幻覺的陷阱裡。
是啦,是啦,定是如此,不然怎麼可能在黑暗中浮出八個卦象之門,像是3D電影一樣?
我說我頭暈了,出現了幻覺——這裡面,確實古怪,金蠶蠱不敢出現,小鬼都著了道,我彷彿處處受到剋制,難受得很。我說我們趕快去跟三叔匯合,然後從這裡出去吧。這裡,我是一刻鐘都呆不了了!周林說好,我們便出了門,順著甬道往前走。這甬道安靜,火把安靜地燃燒著,沒有發出一點兒油脂的響聲,也不熱。
我們靜靜走著,幾乎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
我耐不住靜,問找到小叔了沒有?
他說沒找到,但是有線索了,在前面,就在前面,好像是掉到一個地方去了,三舅和表哥正在結繩子,想要下去看看,應該沒有問題,放心。他說的話讓我奇怪,又不是我小叔,他居然反過來安慰我,呵呵。我突然覺得周林這小子開始有趣起來。走了幾分鐘,我發覺有些不對勁,停下來,說不對。
他扭過頭來問怎麼了?
我說我們都走了一百米了,怎麼還沒見三叔他們?這麼遠,他們就放心你一個人過來?
他很不在乎,說總共就三個人,正在救人呢,不派他來,派誰來。你這麼說,是哪樣個意思?他繼續往前走,過了一個轉角,見我沒動,便催我,說走啊?就在前面了,幾腳路,伸伸腿就到,別嫌累。
我不走了,抱起突然變得安靜了的小妖朵朵,說等一下,你是周林麼?
他愣了一下,看著我,像看到一個神經病,說為什麼這麼說?
我說看你這乾乾淨淨、整整潔潔的樣子,不得不讓我懷疑,一個鐘頭裡,你居然從一個溼漉漉的泥猴子便成了偶像劇的男主角,這變化……怎麼不讓人懷疑?
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打扮,摸著衣服,說有什麼問題麼?
我說你覺得呢?
他抬起頭來,眸子裡發出了血紅色的光,臉一下子就變得無比猙獰。他沒說什麼,一個跨步就衝到我面前,將我撲到在地。我雖然有些準備,但是想不到他立刻就翻了臉,被狠狠壓在地上。這狗曰的也是個煉家子,比那個日本小子還厲害,緊緊地壓著我,喘著粗氣,大叫著讓你往前走,讓你往前走!怎麼這麼囉嗦?
他壓上來,特別重,幾乎像一頭牛,我平躺在地上,頭暈,重重的喘氣。
他發什麼瘋?
或者說,這個周林到底是不是周林?
小妖朵朵被甩在一旁,趴在地上,站起來,竟然像一個陌生人,一臉得意,幸災樂禍地看著我。
周林叫罵完,伸出手來掐我的脖子。他的雙手像一對巨鉗,死死地箍住我,讓我喘不過來氣。我感覺自己的意識漸漸往下面沉下去。發不出聲音來。我要死了麼?
肥蟲子,朵朵,我要死了麼?
對於黑暗死亡的恐懼,讓我全身在那一瞬間,迸發出了巨大的力量來。我屈著腿,奮力扭身把他掀下來,往旁邊一滾,貼著甬道的牆壁使勁呼吸著新鮮的空氣,讓自己肺部舒展。周林身手矯健得很,一個“鯉魚打挺”便跳起來,封住來路,小白臉上全是殘忍的笑容,肌肉扭曲,張著手又朝我撲來,我往後一閃,叫朵朵快跑。小妖朵朵沒有動,置身事外,看我們生死相搏。
我沒辦法,只有朝前面的甬道跑,周林在後面追。
過了拐角,我心中突然湧出了一陣驚悸莫名的恐懼,我停住了腳步,往前一看——前面哪裡還有路?只見在我腳步前的半米之處,是一個黑黝黝的深淵,我的腳碰到了一塊石頭,那石頭立刻就掉落下去,黑暗中不知道有多深,但是半天都沒有回聲傳上來。
難怪他要讓我往前走,原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