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茂嗎?”
柳倭文子忍不住失聲高喊。
“茂,你答話。媽媽在這裡呀。”
也許是她不顧一切拼命呼叫的聲音終於被聽到了,霎時間,哭聲停了,隨即又突然傳來高聲的尖叫。那聲音像是在叫:媽媽、媽媽。
叫聲中混雜著僻、啪的異樣的聲響。啊!可憐的孩子在挨鞭打。
然而,這時候一個對柳倭文子來說要比茂的哭聲更加、更加可怕的東西,正悄然向她身邊走去。
在司機出去的那扇門的上部有個小小的視孔,此時,那個孔的蓋子正慢慢地開啟。
由於孩子悲愴的哭聲略為平靜點了,對天花板的注意力便鬆了下來,於是門上發生的奇怪的變化此時便落入眼裡。
柳倭文子驚愕地盯著正一點點、一點點地開啟的視孔。
在油燈發紅的光微微照亮的門上,剛露出一條線一樣的漆黑的縫隙,轉眼便成了月牙形,隨即終於現出了一個黑洞洞的窟窿。
有個人往裡面窺探。
“讓我見見茂吧。請別打他了,對我,你們怎麼樣都可以。”
柳倭文子拼命叫喊。
“真的怎麼樣都可以嗎?”
可能是隔著門的緣故,回答的聲音嗚哩嗚喀很不清楚。
那語氣聽起來讓人膽寒,她嚇得半晌沒能說出話來。
“你既然那樣說,也並非不讓你跟孩子會面,不過,剛才的話不會是假的吧?”
那聽起來異常吃力的聲音剛一停下,圓圓的視孔裡墓地露出一張臉來。
柳倭文子只看一眼便嚇得魂飛魄散,她哭叫皆非地“呀”了一聲,用袖子遮著眼,一下趴倒在地上。
曾經在鹽原溫泉見過的那個莫可言狀的可怕的幻影又在這裡出現了。
就是那個滿臉癲痕、鼻子殘缺、無唇的嘴露著長牙的不像人類、奇醜無比的怪物。
少時,俯臥著的脖頸感覺到一陣颶颶的冷風。門被開啟了。
啊,一步,一步,他過來了。頓時,她嚇得驚慌失措。就是想逃,也逃不走,她身子縮成一團,別說站起來,連臉也抬不起來。她覺得像是給惡魔質住了。
柳倭文子沒有看見,開門進來的,是個用黑大衣似的東西把身子和臉都裹住的怪物。無論是從大衣撐起來的形態來看,還是從一晃一晃地打衣縫裡露出來的肉體來看,他都像是赤身裸體地直接只披著件大衣。
他壓在柳倭文子的身上,依舊操著不清楚的聲音:
“你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現在就讓我試試吧。”
說著,輕輕敲了敲柳倭文子的脊樑,同時,左手的腕子碰了碰她的面頰。
“你是誰?為什麼要這樣殘害我們?究竟是為了什麼?”
柳倭文子揚起臉,拼命地尖叫。
不知什麼時候燈給吹滅了,屋裡一團漆黑,怪物的藏身處也只是根據他那異樣的呼吸聲才勉強推測得出來。
他可怕地沉默著。
黑暗中,比黑暗還黑的黑影蠢蠢蠕動,可以感覺到,令人作嘔的氣息正慢慢地、慢慢地逼近。
少時,熱乎乎的氣息直噴到她的面頰,手指撫摸著她的肩膀……
“你要幹嗎?”
柳倭文子推開肩上的手,霍地站了起來。
雖然十分可怕,但她不是個小姑娘,不會聽天由命、束手待斃的。
“要逃走嗎?沒有出路;想叫喊嗎?這兒是地窖,不會有人來救你的!”
不清楚的聲音兇狠地說著,朝要逃走的她迫近。
被什麼絆了一下,柳倭文子猝然跌倒在地。怪物壓在她身上,把她接在懷裡。在彼此連臉都看不見的黑暗中,雙方展開了觸覺的搏鬥。
那張沒有嘴唇、像紅乎乎的粘膜一樣的面孔霎時就要觸到她的臉了,柳倭文子僅僅只是想到這些便嚇得神志不醒。
“救命!救命!”被按倒的柳倭文子斷斷續續地呼喊。
“你不想見茂啦?要是想見,那就放乖一點。”
然而,柳倭文子沒有停止反抗。
她使出被窮追的老鼠反往貓衝去的那種破釜沉舟的拼死之力,想把他撞倒,當這一手失敗時,她竟意外地一口咬住了對方仍然送到她嘴裡的手指,緊緊地咬住不松。
怪物慘叫起來。
“放開,放開!畜生,再不放開。”
正在這時,天花板上面又傳來了茂像要斷氣似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