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墮入黑甜鄉之前,她飄蕩的意識裡隱約聽見長孫無極最後一句話。
“扶搖,這段日子的煎熬擔憂焦灼不安,亦是我受的懲罰。”
……
一線淡黃微光溫和的灑過來,隱約聽見有人低語,“……要不要叫醒她吃點東西?”“……讓她睡吧……”
孟扶搖睜開眼,從舒暢的睡眠中完全醒來。
她躺著不動,對著屋頂綻出一個微笑——哎,長孫無極那壞東西沒被她害死,他回來了。
桌前有人迴轉身來,執著一卷書,風神韶秀的微微朝她笑,道,“睡飽了?”
孟扶搖坐起來,有點茫然的看著透著淡黃曦光的窗紙,道,“我睡了多久啊,怎麼還是早上?”
“這是第二天的早上。”長孫無極吹熄燭火,拉開窗扇,清晨沁涼的風吹進來,吹得他衣襟和烏髮都飄然飛起。
孟扶搖愕然道,“我睡了一天一夜?”她看著長孫無極背影,隱隱覺得他衣袍好像又寬大了些,“你一直沒睡?”
長孫無極含笑回眸,“我想看你睡著了會不會磨牙說夢話流口水。”
“我睡著了會揍人倒是真的。”孟扶搖笑,目光在他身上又轉了一遍,從時間上算,他趕出東線大營,再趕回,再點兵布將,迎戰楊密、圍困德王,這些都發生在不長的一段時間之內,德王兵敗不過一兩日的事情,他就已經出現,根本就是事情一解決便又丟下大軍馬不停蹄奔來,這段日子,他也沒好好休息過吧?
孟扶搖跳起來,奔過去,將長孫無極往床上推,“你去睡會,我不叫你你不準起來。”
“我大概暫時還享受不到你的被褥。”長孫無極站著不動,看著前方庭院走來的兩人,淡淡道,“我得招待下貴客。”
……
“貴客”自然是戰北野和宗越。
看見那兩人過來,孟扶搖頭皮一炸,隱約中好像看見天際電閃雷鳴,大氣摩擦,火球一串串在空中亂彈。
兩個已經是炸藥庫,三個那是什麼?歐洲火藥桶?
自古以來王不見王,如果王見了王,會是什麼後果?王滅了王?王吃了王?王宰了王?
孟扶搖心裡打著小九九,不會吧,好歹是各國高層政治人物,政治人物的涵養啊禮節啊假面具啊太極推手啊什麼的才是最擅長的,一言不合拔刀相向那是市井匹夫,不會是長孫無極宗越戰北野。
“貴客遠來,有失遠迎啊哈哈。”孟扶搖還沒想清楚,戰北野一聲朗笑便傳了來,與此同時他“豪爽而大度”的大步上前來,微笑盯著長孫無極,道,“殿下好?前方戰事可好?殿下百忙中怎麼得暇蒞臨此地的?不是應該在湎洲窮追叛軍嗎?”
……靠,都搶著讓人家做“貴客”……
“烈王好?”長孫無極微笑答,“在敝國住得可習慣?我無極氣候溫溼,不如烈王天煞國北地葛雅乾燥舒爽,委屈烈王了,至於前方戰事,此乃我無極內政,多謝烈王關心。”
好,一口一個“我無極”“你天煞”,清清楚楚,涇渭分明,誰是誰的客人,也不用爭了……
“這院子是本王買的,”戰北野眉開眼笑的指點給長孫無極看,“雖然粗陋,難得景緻還算大氣,今日能得殿下光降,實在蓬蓽生輝。”
孟扶搖瞪著他——你買的?你撒謊不打草稿咧,明明是我買的……
“是嗎?”長孫無極微笑環顧,“果然是好,只是烈王既然來我無極做客,就是我無極貴賓,怎麼可以讓貴賓自己出錢買房?太失禮了,這樣吧,烈王不妨把房契拿給我,我命人尋了這房主,銀子雙倍奉還,算是我無極的小小心意。”
孟扶搖捂住肚子……不行了不行了,想笑,戰北野你搬石頭砸腳,房契還在我那裡呢。
戰北野面色不變,“殿下是在暗示我天煞國弱,連房子都買不起嗎?”
長孫無極神色不動,“王爺是在暗示我無極國窮,連個薄禮都不配送第一大國嗎?”
孟扶搖蹲在兩人中間,聽到這裡發覺硝煙味散了出來,趕緊手掌一豎道,“停,停,這房子雖然戰王爺買了,但是已經轉贈了我,所以兩位,銀子給我吧,雙倍,謝謝。”
長孫無極微笑,溫柔的道,“好,既然是這樣,自然依你,”他拉了孟扶搖,彬彬有禮的對著戰北野笑,“還沒多謝王爺對扶搖的救命之恩。”又對宗越點頭,“多謝宗先生護持扶搖。”
宗越此時才開口,比長孫無極還平靜,淡淡道,“我和扶搖不是外人,不需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