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動魄。
骨龍眼中的紅火漸漸湮滅,怒吼化為哀鳴,響徹荒野重山,迴盪在每個人的心頭,震撼著他們的心神。
那是天地造物不甘死亡的掙扎,更是對自己被當作邪物喚醒的憤怒。
它曾嘯傲四海,成為這片大地的象徵,如今卻只能以這樣狼狽而倉促的形式魂飛魄散。
不知不覺,冬至溼潤了眼睛,淚水泉湧而出。
他好像聽懂了骨龍臨死前的心聲,也聽懂了它與天命抗爭的不屈不撓。
其他人的臉色同樣沉重,藤川葵更是跪在天坑旁淚流滿面,也不知道是對強者的哀悼,還是在哭自己竹籃打水一場空。
衝鋒衣男躺在地上,滿臉鮮血,麻生善人身手去探他的鼻息,腿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剛剛骨龍垂死掙扎之際迸發出巨大能量,衝鋒衣男為了幫麻生善人擋下這一擊而被掃中,他沒有冬至那麼幸運,要害受傷,當場就死了。
何遇見狀嘿了一聲:“沒想到小日本里也有忠勇的,為了自己的僱主連命都不要!”
老鄭搖搖頭:“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日本一些古老的豪門裡都有世代服役的武士,剛才要是麻生死了,那人保護不力,回去也活不了,還不如搏個為主盡忠的名頭。”
何遇咋舌:“看來他們不光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藤川葵搖搖晃晃走到北池繪身邊,察看她的傷勢,又抬頭看向龍深他們,陰沉著臉道:“閣下對我弟子的厚意,我一定不會忘記的!”
何遇哂笑一聲:“怎麼著,想報仇啊?你徒弟自己學藝不精,還怪別人?別忘了你們未經特殊通報就跑來這裡,沒有趁機把你們變成失蹤人口,已經算是我們厚道了!”
藤川葵臉色更加難看,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重重吐一口氣。
反倒是麻生善人一瘸一拐過來,朝龍深等人彎腰鞠躬:“非常抱歉給你們造成的麻煩,感謝幾位相救,回去之後我們一定補辦手續,對這次的情意,我們也會銘記在心!”
何遇大大咧咧一揮手:“用不著銘記於心,以後少帶些不三不四的人踏上我們國土,再有下次,那可就別怪我們了!”
被貼上“不三不四”標籤的藤川葵臉色都快變紫了。
如果他聽不懂中文也就算了,偏偏他中文還很溜,藤川葵在日本神道教備受尊崇,從未受過這樣的對待,這對自尊心極高的他來說,簡直受不了。
等何遇說完,龍深才道:“這次事件,我們會從外交層面上提出嚴正交涉。”
這回輪到麻生善人臉色不好看了。
交涉意味著扯皮,扯皮就意味著要被奸詐的中國人敲詐,但這次的確是他們被抓個正著,把柄落在別人手裡,沒什麼可說的。
他笑容勉強地向眾人道別,主動背起昏迷的北池繪,與藤川葵一道往山下的方向走去,形容狼狽,如殘兵敗將。
一夜激戰,天已經矇矇亮。
來時披星戴月,歸時晨曦微露。
揹著晨光,龍深站在天坑旁往裡下看,手裡提著長劍,劍鞘沒了蹤影。
也不知是萬山孤雪還是這硝煙散盡的安靜,他的身影,非是被冬至看出幾分寂寥的感覺。
千言萬言,只在一眼。
徐宛溫婉一笑:“謝謝。”
回到房間,冬至沒有將注意力過多放在那個女人身上,這一路他遇到的怪事已經夠多了,不在乎再多上一件。
他拿出回來途中買的黃紙和硃砂毛筆,用礦泉水調了硃砂,興致勃勃開始學畫明光符。
按照何遇的說法,調和硃砂時,用礦泉水比用自來水效果要更好,因為礦泉水蘊含的礦物質更多,也更接近天然。
畫符其實是以人為媒介,用符籙來溝通天地的一種方法。紙以木造,本身屬木,但黃紙的顏色又代表了土,土在五行方位裡位於正中,取的又是天地中正之氣,而硃砂本身屬火,調了水的硃砂又蘊含水屬性,這就差不多集合了五行屬性。
據何遇所說,還有的人會特意在硃砂裡再加入金粉,令五行俱全,交織流淌,生生不息,達到真正降妖伏魔的效果。不過他說這話的時候嬉皮笑臉,冬至認為他更有可能是在信口忽悠。
冬至其實並沒有對符文的效力抱多大期望,他主要是對畫符本身很感興趣,出於職業與愛好,純粹將畫符等同於“完成一幅畫作”,也相信中國古老的符籙文化之所以能流傳那麼多年,一定有它的魅力所在。
上古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