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從揹包裡掏出一疊空白的草稿紙。
“白紙也可以?”
“可以,就是效果差一點。”
何遇接過一張,對半摺疊,再裁成原來大約三分之一的尺寸,放在桌子上捋直,開啟硃砂盒子,用毛筆蘸了,屏息凝神,低頭寫下一串字元。
冬至是學美術的,對各種圖案有種天生的敏銳,他發現上面的圖案乍看上去似乎毫無意義,一個圓圈連著一個圓圈,仔細端詳,卻似乎連線出一個又一個生生不息的宇宙洪荒。
何遇認真的神情就像自己在作什麼絕世名畫。
車廂裡雖然是深夜,還比較安靜,但不乏有人竊竊私語,車輪在鐵軌上滾動的噪音,何遇心無旁騖,全然不為所動,嘴裡還喃喃自語,聽不清在唸什麼。
最後筆畫長長拖過的瞬間,何遇飛快咬破手指,往符紙上一彈。
對方動作太快,冬至看見血彈到硃砂筆劃中,似乎還伴隨著金光隱隱掠過一瞬,隨即消失不見。
何遇一氣呵成寫好一張符籙,其實也還不到一分鐘的事情,但卻好像過了很久。
“好了!”
他長舒口氣,擦掉額頭上的汗,又吹乾符籙,將它折成等邊三角形,遞給冬至。
“這是明光符,最常見的一種驅邪符,你放在身上,可保靈臺一點清明,不受邪魔內侵。”何遇抓抓頭髮,“本來用黃紙寫是效果最好的,但現在沒有,沒辦法,我已經用我的血加強了符膽,可以稍加彌補一下效果,你帶在身上,最好上廁所也別離身。”
對方畢竟一片好意,冬至鄭重感謝,把符籙放進口袋裡。
何遇好像沒心沒肺的樣子,又開始拿出手機玩遊戲,一邊和他聊遊戲開發和設定。
冬至閒得無聊,想起何遇剛剛畫的符,也在草稿上隨意塗鴉。
何遇餘光一瞥,咦了一聲。
冬至在畫剛才何遇畫過的符籙,那麼複雜的字元,他居然看一眼,就隨手畫了個七七八八,雖然形似神不似,更談不上效力可言,但已經足夠讓何遇意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