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不過是身份低下的琴娘,憑什麼與自己相比?
微含面色一白,恨得銀牙暗咬,卻說不出話來,她的身份低下是事實,人人都是上座為客,她卻要操琴獻藝,娛樂他人,她自以為得意的絕技竟成了她低賤的標誌!
捅他人的軟處不是君子所為,不過你微含也不是什麼好人,用不著對你客氣,褒若在心中笑道,你縱然再有一百種絕技也不過是個起舞山雞,人家看得上你的絕技,讓你在宴席前唱個曲子,彈兩首,過後打發點錢物讓你走;看不上你,當你是山雞,撂你在一邊,冷著,你死關他痛癢?可憐你還自鳴得意,以為得計。
就當我來到這個世界後也染上這個世界的黑暗吧,我的身份擺在那裡,你微含再挑釁也越不過我去,將來你要想攀富貴,也只能當人家的妾,人家坐著你坐著,和今日一般的情形,我為什麼要與你鬥氣?明厚載若是再與你糾纏,我正好趁此機會與他徹底絕斷,你來得算是剛好呢。褒若心中思念斗轉,盤算無遺,此刻明厚載不在真是可惜,若是他也在,倒是要看看他們老情人見面是什麼怎麼一種情形。
微含畢竟還是跳了一支曲子,果然是豔壓群芳,只是心裡再不如往常得意,當眾夫人打賞時,雖然賞的都是價值不菲的玉佩環鐲等物,但看到褒若一臉的笑意,不由得如羞惱交加,當不得褒若又額外賞了一匹上好的綾緞:「微含姑娘的琴技與舞技果然當代一絕,這匹料子也只有姑娘才用得上,也配得上它的光彩,希望有機會再見到姑娘的絕代風姿。」話說得冠冕堂皇,聽著又親切,但卻透著骨子居高臨下的貴氣,把微含弄得臉的一陣紅一陣白,只得含恨在心,跪謝了。
慧娘心中暗暗好笑,看著微含的得意如今如被風吹了一般的蔫下來,褒若卻不緊不慢,得體優雅,兩下相比,優拙自現,看了褒若一眼,意思是乎得好!
這一日在丞相府留到傍晚,慧娘便以身子倦了為由告辭,丞相夫人再三挽留不住,加上大家玩了一日都已經倦了,都就此告辭,只得命管家安排各位夫人的車駕,在候車的當兒,微含便也告辭,當著眾人道:「我送老太君回去吧,正好把車送到府上去。」
老太君奇道:「車?什麼車?」
「今日我從明府出來 ,半路車轅斷了,行走不得,巧遇明公子,明公子心宅厚,見我在路上進退兩難,特意命人從府裡抽調了車過來借我用,如今正好送到府上,回頭命我的車來接我便是。」微含笑道。
明老太君不由得看了眼褒若,褒若早轉過頭與慧娘說話,似乎全聽不到微含的話,忙道:「好的,你隨我去吧。」
從相府出來,慧娘與褒若回到驛館,見明厚載的隨從正候在門口,見到慧娘與褒若請了個安便走,慧娘奇怪地叫住他:「你在我門口等了那麼久,究竟做什麼?」
「少爺今日知道夫人與郡主去了丞相府,特命小人在此候著,一見到夫人與郡主回來,便馬上報告他。」
「那他今日在那裡?」褒若問道。
「今日在明海樓內處理事情。」
「很好,那你去告訴他,不用來了,說微含姑娘送府上的車子去了明府,讓他回去查點吧。不用來了。」褒若笑得親切。
可是明厚載聽到隨從的話,卻一陣冷意直襲上來,她怎麼會知道的?
「快備馬!」二話不說,跳上馬背往驛館飛奔!
「褒兒,你聽我說,事情是這樣的……」明厚載開口對褒若解釋,褒若笑非笑地止住了他:「不用說,我明白,不就是幫助了個弱女子嗎?」身子一扭,就要朝花壇走去,明厚載知道她越攔不讓他說,就代表小褒兒心裡越怒,一把拉褒若:「別走,褒兒,你聽我說完,否則這事難免被人拿來做把柄,我是在路上遇到了她,可是我連馬也沒有下,離她至少三丈遠,只是看在我奶奶的份上讓隨從借了一輛明府的馬車而已,那馬車是家裡媳婦婆子出門坐的車子!並不是我們主子用的車!」
說起來,連微含也不知道她坐的是什麼車,車內陳設樸素大方,花紋是烙上去的,因為是奉主人之命出門拜訪其他主子時,那些體面的媳婦婆子坐的車,所以看起來比一般的車要華麗,但若真是主子用的車,就不是烙花紋,而是用名貴錦鍛包飾,塗朱飾金了,微含自然是不知道的,她往來都是坐自己的車,
「你跟我說這個幹什麼?跟我說得著嗎?」褒若明知道他是無辜的,但不知為什麼,心裡就是不痛快,當著微含不落了下風,見到了明厚載卻忍不住地要發洩一通:「你有那個空,不如回去看看舊人,你和她好歹也算是舊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