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
他對汪廣洋語重心長地說:
“廣洋,你現在是戴罪之身,望望不可跟胡惟庸較勁啊!這件事,我聽說了,很可能是胡惟庸和錦衣衛的毛鑲在後面告發,目的還是針對藍玉……跟咱們無關,你們啊,就不要多問了。”
但汪廣洋卻始終想不通,忍不住又問:
“恩師,這個我理解,可是,藍玉難道能把手伸到宮裡?不可能啊!學生讓人盯著呢,他整天還是跟陸仲亨他們喝酒,根本沒幹什麼呀!”
對這一點,
劉伯溫也是想不通,只好搖搖頭說:
“隨他去吧,自來宮廷之事就是這樣……誰也不知道啊,我看,就算皇上也不一定清楚……”
……
與此同時,
李善長也盤問了胡惟庸一個多時辰了。
畢竟,
本朝還從沒出過這種事情呢。、
李善長越想越害怕,生怕遺漏了哪一個細節,將來就成了盲點,以至於釀成禍患。
問了好半天,他大概已經猜到了——
是胡惟庸在背後陷害藍玉……
目的呢,自然是分奪兵權,把付友德、馮勝他們推上去……
但這種事,以他李善長看來,是萬萬不能做的,不為別的,因為鬥不過老朱啊!
“惟庸啊,你的心思我明白,但是,這種宮廷之事,以後可萬萬不能再有了……上位這個人,最怕的就是身邊不安全,到時候會有滅頂之災!”
嗯嗯,
胡惟庸點點頭,但心裡還是不服——
自古朝堂之上,就是要靠鬥,生命不息,惡鬥不止!
你李善長如今賦閒在家,還不是因為鬥不過?但凡你鬥得過,中書省就還是你說了算了!
上位的心思還不清楚嗎?周德興那個案子之後,上位自曝家醜,擺明了就是要整人啊。我給他當刀子,正好大權獨攬!
但他一臉也不顯露出來,還是一臉恭敬,頻頻點頭。
李善長哪裡看不出來他那點花花腸子?
“惟庸啊,老夫告訴你,上位絕非常人!你可萬萬不能有不臣之心!”
“相國,學生明白。”
“明白最好,你已經是中書省參政了,以後跌了跟頭,可沒有人救你啦……”
嗯嗯,
胡惟庸又在想——
你不鬥,人家也要來鬥你啊!
根本就躲不掉!
這個皇上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而已,不見得就一定輸的。
李善長對胡惟庸可謂是極其瞭解,知道他心裡不服,坐了一會兒,又悠悠地說:
“惟庸,那個毛鑲,以後不能再去找他了……”
哦?
胡惟庸這時倒是很驚訝,趕緊問:
“相國,為何啊?上位起疑心了?”
李善長搖搖頭:
“此人作孽太多,手上人命無數,這次又沾染了宮闈秘事……老夫看來,此人命不久矣啊!”
啊?
直到這一刻,
胡惟庸才再次佩服起來,趕緊給他捶背,又是一番討教。
……
數日後,
蘇塵感覺事情已經完全消散了,坊間市井也沒有閒話,於是拿了一籃子花生給藍玉,讓他進宮探一探。
次日,
藍玉穿著粗布衣服,揹著籮筐,來到了大善殿。他想到之前胡美女婿私通宮女的事,這時忽然不敢進門,乾脆就在殿外等著。
朱標和常妃怎麼拉,他也不敢進去,只好讓太監先去奉天殿稟報。
沒過多時,
老朱把他叫他內苑。
一見面,
老朱就想笑,一邊抽著菸斗,一邊斜眼瞪著他:
“藍玉,又找了什麼玩意兒?咱跟你說,別以為靠這些小東西就能拿捏咱!你當咱是三歲小兒嗎?”
啊?
撲通一下,
藍玉是真怕了,趕緊跪下,額頭上已經出汗。
“上位,最近他們在南邊兒弄了一些花生,說是下酒最好,臣吃過一次,感覺好極了,就給上位也嚐嚐。”
哼!
老朱叼著菸斗,啪啪地冒著煙霧,忽然陰惻惻地問:“藍玉,朱允熥叫你舅姥爺,你也是個國舅了,起來吧!”
啊?
藍玉這一刻嚇得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