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
在中書省簽押房裡坐著,蘇塵竟然渾身都涼透了:太狠毒了,完全就是一場心理攻勢啊!
一個人想了一個多時辰,只想到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先觀望!
同時自己調查這件事,最好是能找到抄錄本。到時候老朱要是懷疑藍玉,就把抄錄本交給他,再把胡惟庸供出來。
但這樣做,雖然能撿回一條命,卻會永遠地失去老朱的信任,以後就很麻煩了。
但事到如今,他覺得也沒有別的辦法,
……
數日後,
深夜。
奉天殿裡,
老朱也是拿捏不定,也是平生第一次感到事情棘手到沒法處置的地步。
吳風辦案是最妥當的,幾個人犯全招了,沒有串供,因為是分開關押的,審訊前也沒有問具體的事,只是讓他們自己交代。所以也不存在屈打成招的事。
但不打,不等於沒有壓力,吳風帶著屬下搞車輪戰,沒日沒夜地提審,在極其痛苦的精神折磨中,這幾個人犯交代的也都差不多——
戶部僉事陳叔銘邀約大家一起喝酒,在場四個人,喝到子時,全都醉趴下了,醒來時已經天亮,沒有什麼異常。大家匆匆離開酒樓,然後孔肅發現招文袋不見了,回去再找,就在桌子底下。
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每個人說得都差不多。乍看上去也沒有什麼問題,如果出事的不是錦衣衛名冊的話,這件事可以忽略了。
另外,
蔣獻也把這四個人最近結交的人全都抓了,一共三十二個人,也沒有一個有異常,後面也沒有什麼權勢人物。
這幾天,
老朱也把這幾個人背景全查清楚了,除了孔肅是藍玉的大舅,其他人全都是沒背景的小官。
“這就怪了……”
老朱坐在奉天殿外的臺階上,始終拿捏不定——
如果說只是一個巧合,那怎麼會發生錦衣衛名冊身上?
如果不是巧合,那最大可能就是藍玉乾的?但藍玉的大舅孔肅,卻一點不知道,審問中也沒有透露出來知道錦衣衛名冊的事,其實到了現在,孔肅這幾個人也仍然矇在鼓裡。
如果不是藍玉,那會是誰?
知道這個名冊的人,也就這幾個,蔣獻、吳風、毛鑲。毛鑲已經死了,這兩天也逼問了他兒子毛寧,也是一問三不知,可見毛鑲也沒有透露。
思來想去,
快到天亮時,
老朱想到了一個辦法——
放長線、釣大魚!
把這幾個人全放了,讓他們回去,就當沒發生過。到時候派許多錦衣衛密集盯著,誰有異常,誰就是黑手!
……
三日後,
蘇塵正在家裡看話本,忽然收到了血滴子情報:
【稟報主人:錦衣衛指揮蔣獻,分派三十餘人盯著藍玉,分別在五軍都督府、藍玉府邸周邊……】
挖槽!
這?
老朱搞什麼?
真的懷疑藍玉了嗎?
一念至此,
他不禁冷汗涔涔——
果真懷疑藍玉的話,就要準備考慮後路了!
錦衣衛名冊這麼大的事,哪裡還有餘地轉過來?
藍玉是必死無疑了,只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但去到中書省後,
他很快又發現一個怪事,官員們都在低聲議論:皇上把孔肅、陳叔銘等人都放了,說是沒事?!
“我就說沒事嘛!”
“一個戶部主事能出什麼事?”
“也好啊,那麼個小官兒,也進了一趟詔獄了……”
“哈哈哈,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不就放出來了嘛!”
“嗯嗯,誰說詔獄只進不出呢?”
“……”
這一番話,聽得蘇塵是雲裡霧裡——
怎麼老朱又把孔肅放了?
這就怪了啊——
一邊放了孔肅,
一邊又派那麼多錦衣衛去盯著藍玉?
老朱到底在搞什麼?
略加思索,
他很快反應過來——
老朱很可能是心理戰!
因為這件事的隱患,無非就是有人抄錄了錦衣衛名冊,這種事極其可怕,不可能沒有一點反應。老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