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瞬間僵住,沉默一會兒,才支支吾吾回答:
“相國,學生也沒說什麼,是讓塗節傳話,落不下什麼把柄……”
“沒有把柄就好!”
李善長顫顫巍巍站起來,踱了幾步,又悠悠地望著慘淡雲空,像是自言自語地說著:
“要打仗了,打完仗,才是危險開始的時候啊……惟庸,藍玉這次掛帥,得勝回朝之日,就不會有太平啦……”
嗯嗯,
胡惟庸重重點頭:
“相國,學生也知道,總有些人,是活不了的……”
“是啊……”
李善長感慨一會兒,突然回頭盯著他:
“胡惟庸,他們在前面打仗,裡面可是有王爺的,你不能在背後使壞?”
“怎麼會呢?相國,這是對外嘛,學生再糊塗,也不會給燕王使絆子啊……”
“不會就好……”
李善長這次讓兒子李祺打聽訊息,已經犯了老朱的忌諱,想起來都是胡惟庸這個學生惹出來的,此時不禁有些蕭索,躺倒椅子上就閉上眼睛,假裝睡著了。
胡惟庸搖搖頭,一個人悄然離開。
一出門,
他就哼了一聲,自語說:
“相國你老了!你不鬥,人家就會放過你嗎?”
……
與此同時,
深深庭院中,
劉伯溫一邊喝茶,一邊也憂心忡忡,臉色十分憔悴。
汪廣洋給了斟茶,安慰說:
“恩師,這回不關咱們的事啊,恩師何必憂慮呢?藍玉也好,付友德也好,誰去打仗,咱們都幫襯著就行了。”
劉伯溫搖搖頭:
“你們以為那麼簡單?這次又是投書,到底是誰在後面?你們弄明白了嗎?我看啊,皇上怕是會懷疑你啊……”
啊?
懷疑我?
汪廣洋一下僵住,
“恩師,跟我沒關係啊!”
“你想啊,那個楊雲峰,好端端一個人,在錦衣衛眼皮子底下,怎麼就失蹤了一整天?然後又自己出現在莫愁湖邊?然後呢?這個人竟然成了傻子?什麼也問不出來!”
劉伯溫想起來就有點害怕,接著說:
“廣洋,你還記得偽鈔案嗎?當時皇上就疑心是你們給錦衣衛下蠱啊……這下好了,那個楊雲峰也被人下蠱了了,皇上會怎麼想?”
啊?
汪廣洋頓時滿頭大汗,囁喏說:
“那,那是誰啊?到底是誰啊?藍玉的人嗎?”
嗯嗯,
劉伯溫終於點頭,卻不願意多說,只是顧左右而言他:
“廣洋啊,你們要做好備戰,要不偏不倚……我想,皇上除了讓藍玉掛帥,也會讓付友德他們領軍出塞的,我看應該是打遼東的納哈出……”
嗯嗯,
對對對!
恩師太對了!
眾人一下子都特別佩服。
多年來,
他們也摸清楚了老朱的脾氣,朝會上雖然打壓了付友德、馮勝,但出塞之日卻會用他們來制約藍玉。
這時,
劉伯溫又說:
“戰前,你們都不要妄動了,就算藍玉他們主動來找你們,也不要多來少往……明白了嗎?”
“學生明白。”
眾人也都清楚——
老朱最恨的就是結黨,誰這個時候被記下了,以後就是死路一條、
……
與此同時,
乾清宮外的石桌邊上,
藍玉、陸仲亨兩人跪在地上,老朱言笑晏晏,態度完全反轉了。
“這次北征,你們都要出力,雖說要帶著幾個皇子歷練,但是戰局事關重大,你們不可馬虎,明白嗎?”
“臣明白。”
這時,
馬皇后忽然端著盤子走過來,老遠就笑著說:“重八,看你都這樣?這麼久了,還讓人家跪著?起來吧、起來吧……”
兩人尬笑著看著老朱,老朱努努嘴,兩人就站起來。老朱又努努嘴,兩人就坐在石凳上。
藍玉經常進宮,一看架勢就覺得有事,一下子戰戰兢兢起來。陸仲亨很少進宮,更是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馬皇后把盤子放下,全都是老朱最愛吃的燒餅,
“來吧,吃一個吧!”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