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
老朱都會把旨意用白話說出來,但這次,他竟然沒有下文了?
李進也倍感頭疼,想了一會兒,終於起草了一份,正要交給老朱先過目。不料,老朱竟然看也不看,直接說:
“念!”
呃,
李進只有大聲念出來:
“詔曰:信國公湯和,疏於管教,致使幼子無辜害命十六人,著賜死。湯和不識大體,著遞迴鳳陽賜第養老。又查幼子湯醴乃受師爺等奸惡蠱惑,彼等又牽扯淮西將校。咱三令五申,將校不可助紂為虐,奈何人心不古,以至於此乎?著燕王、晉王、秦王、遼王整頓九邊將校,其不肖者,盡罷之。”
“再查,張通、張遂本為延安侯唐勝宗部將,不料竟私通北元,私自接待北元奸細數十人。著燕王、晉王、秦王即刻率各省刑名官員,自行徹查,將彼等北元奸細盡數抓獲!”
“又,刑部侍郎鬱新,無知無識,濫竽充數,所審案情,荒謬不堪,不忍直視!著鬱新罷免,閒置翰林院,將歷年刑部案卷好好讀去!”
“欽此。”
哼!
老朱這時才鬆了口氣,感覺蘇塵應該能滿意了,於是偷偷一看,果然見蘇塵臉色緩和,也正在把案桌上的東西收進懷裡。
呼……
老朱終於換了口氣,又看看汪廣洋等人,心裡閃過一個念頭——
他們服不服?
別他們這些腐儒又出來鬧騰?
到時候那些淮西將校又鬧事?
於是,
老朱強忍肉痛,淡淡地說:
“鬱新免了,刑部侍郎也不能空著……呃,汪廣洋啊,你看看,何人堪當此任啊?”
啊?
汪廣洋感覺天上掉下來餡餅了,立即說:
“皇上,僉事吳沉,幹練明達,可堪此任。”
嗯,
“那就讓吳沉接了刑部侍郎吧。”
“退朝……”
老朱感覺腳步都有點發軟了,匆匆離開了尷尬之地。
……
回到府中,
李善長臉色一直緩不過來,連胸口也一直隱隱作痛,好像毛病又要發了。
畢竟這把簡直太丟人了,丟人丟到家了!每次逼近一步,人家都有後手等著打臉,一連好幾次,臉都被抽腫了。
不僅如此,還連帶老朱也被帶進溝裡,在朝堂之上成為笑柄。要不是老朱最後強勢地一錘定音,這個廷議還不知道有多尷尬呢!
面子就不說了,連裡子也輸了!刑部侍郎這個位子丟了,換成了汪廣洋的人。從此以後,刑部就完全在人家手裡了。而刑部就是刀把子,以後就非常被動了。
沉默許久,
李善長忽然問:
“鬱新啊,蘇塵是怎麼拿到張通、張遂的口供的?人不是在錦衣衛手裡嗎?有空檔嗎?”
呃,
鬱新今天丟了侍郎,脾氣已經很不好,這時苦笑說:“誰知道呢?我的人到了淮安和鳳陽,人已經在錦衣衛手裡了……”
啊?
眾人一下愕然——
刑部還沒趕到,錦衣衛就知道了?
那是不是錦衣衛審出來的口供啊?
但轉念一想,眾人又疑惑——
要說是錦衣衛審出來的口供,老朱怎麼不知道?
老朱那副樣子也不想演戲啊?
他也沒有理由配合蘇塵吧?
今天明擺著是蘇塵也給皇上臉色看了……
他們又怎麼會聯手?
唉!
李善長嘆了口氣: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錦衣衛有內鬼啦……蘇塵有錢啊……有錢能使鬼推磨啊……”
嗯嗯,
眾人也都紛紛贊成——
是啊!
蘇塵那麼多錢,都幾千萬兩了,隨便拿出九牛一毛,那還不能收買錦衣衛?連鬼都能買了!
“那皇上知道嗎?”
“是啊!皇上應該查錦衣衛!”
“那個宋忠就很可疑!”
“錦衣衛都爛了!”
“蘇塵意圖謀反啊!”
“……”
眾人一下又開噴了。
這時,
茹太素卻想到另一件事,憂慮地說:“恩師,如今蘇塵又贏了一局,他的幾個衙門還不霸朝了?錦衣衛也被他收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