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
李善長看出眾人的心思,笑了笑說:“我們不說,底下那些文人去說,跟咱們可沒關係……削藩嘛,自古以來就是郡縣,當然是有道理的……你們說是不是?”
哦……
眾人頓時雪亮——
大家不說,可以讓文人去跟著說!
甚至還可以火上澆油,把削藩這個話題丟擲來?
這樣就既不得罪天下官紳,也能見風使舵了。
一念至此,
眾人又再次對李善長佩服起來:這老頭,畢竟還是比別人高那麼一點點啊……
哈哈哈,
眾人一下子笑了出來。
笑了一會兒,
李善長又感慨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蘇塵那邊怎麼樣了?”
咳咳,
嚴震上前說:“恩師,蘇塵的事都很順……眼下又要交貨了,聽說能賺六七千萬兩……”
啊?
那麼多?
眾人一下子又氣餒了。
這時,
李善長卻笑了笑說:“蘇塵那邊,不都是些年輕舉人嗎?他財雄勢大,當然就看不起藩王了……”
嗯嗯!
對!
太對了!
眾人一下反應過來——
可以造謠說蘇塵要削藩啊!
最好是能把皇上剛剛召見的這幾個年輕人也捲進去!
到時候又牽扯劉伯溫,那就完美無缺了!
想到這裡,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覺到了一絲曙光——
如果能把蘇塵捲入削藩浪潮裡,
皇上就不能不出手了!
就算損失多大的威信,也一定會把蘇塵撂倒的……
但眾人卻不知道——
李善長現在已經慌得一批了!
老朱召見劉三吾、方孝孺,那就擺明了要讓他們替代自己做文官領袖!
如此一來,
他李善長的時日已經不多了。
再不反擊,
過不了多久就會徹底倒臺。
所以,
他也豁出去了,想著最後爭一把,看看能不能反過來。
……
數日後,
北平慶壽寺。
姚廣孝和朱棣正在談論前元的得失,但朱棣心不在焉,屢次想得出神。姚廣孝不再勉強,笑了笑說:
“殿下啊,是不是還在怨恨蘇塵呢?”
嗯,
朱棣回過神來,猶自怒氣未平:
“軍師,蘇塵也太可惡了!案子本來能停下來的,他偏又搞出事端,結果呢,百官和藩王現在是水火不容!本王日前去北平府衙,他們竟然給我臉色看?真是反了!”
呵呵,
姚廣孝笑了笑說:
“殿下何必動氣呢……貧僧看,這也都是一時的,過幾天就消停了……如今藩王勢大,百官也就嘴上痛快而已……”
嗯嗯,
朱棣一邊點頭,一邊又問:“軍師,李善長如今名望竟然越來越大了?真是無恥之尤!他的黨羽竟然說是李善長在廷議上自願隱退,才救下了三萬多官紳?這簡直是不要臉啊!”
哈哈,
姚廣孝也終於笑了出來——
李善長那麼無恥,
他還真沒想到!
明明是他自己被蘇塵逼死了,一出門就說他贏了!
這就好比兩個潑皮打架,一個被打趴在地裡,卻忽然站起來說他贏了。那些過路的人沒看見,就以為是真的……
想到這裡,他終於忍俊不禁。
兩人笑了一會兒,
朱棣搖搖頭說:“父皇應該也知道吧?這才又把方孝孺他們召回來了?軍師啊,這朝局是不是要生變啊?”
一想到朝局將有變故,朱棣就有點按捺不住了。
不料,
姚廣孝卻搖搖頭:
“殿下,為時尚早啊……一者,蘇塵的大業還在推進,皇上還想再看看,眼下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二者嘛,李善長仍然勢大,大半個朝廷在他手裡……皇上這時啟用新人,李善長就會擔心自己失勢啊……所以,李善長一定會搞事……但應該還是在皇上預料之中的……”
嗯嗯,
朱棣重重點頭,棣一下想的出神了——
的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