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西人一開始有點不信,但轉念一想,又瞬間理解了——
老朱的性格,絕對容不下皇威有絲毫的受損,而這次出了矯詔的事,他豈能放過?
既然判斷不出來是誰?那乾脆就一鍋燴!老朱的性格一向都是這樣的。而最佳的執刀人,無疑就是胡惟庸了。
之前不明白為什麼老朱忽然離京,此刻胡惟庸一說,眾人也全反應過來了:的確是讓胡惟庸大開殺戒……
“胡相國,如此說來,這次就可以讓劉伯溫一夥全都完蛋了?”
鄭遇春想到要滅了劉伯溫一夥,一下子有些緊張兼狂喜。畢竟楊憲的仇還擺在那裡呢,前幾年被楊憲打得喘不過氣來,眾人也都還記著呢。
“不急……哈哈哈……”
胡惟庸喝了一口酒,娓娓說:
“要對付劉伯溫,一次還不行,得多來幾次,最後這麼一推,他就完了……哈哈哈……”
嗯嗯,
胡相國英明!
就得這樣!
劉伯溫也不是個好鳥!
還有那個汪廣洋!
這次就算滅不掉劉伯溫,也一定要滅掉汪廣洋!
眾人七嘴八舌之間,第一次嚐到了獨攬大權的滋味。
忽然,
義子塗節想起剛剛看到的案卷,說道:
“義父,各位,你們還記得有個蘇塵吧?中書省的一個四品僉事, 整日閒遊浪蕩,無所事事那個,後來還跟著溫祥卿去了漠北的那個?”
哦?
好像有這麼一個人?
胡惟庸想了想,脫口說:
“有!有這麼一個人……好像是汪廣洋的人吧?”
對對!
“義父,此人也在案卷上,他們去淮安辦事的人已經查到了,楊憲在揚州和淮安都有幾個親信,這個蘇塵,大家開始以為是政績上來的,這麼一查才知道,他竟然是楊憲的人!”
哦?
有意思!
胡惟庸立刻盤問:
“怎麼說?”
“義父,他在山陽當過縣令,當時楊憲在揚州搞那個神稻,中間有個山陽縣丞李國,還有一個泰州縣令吳澤,都是楊憲的人……
蘇塵曾經帶著李國再揚州見了楊憲,楊憲也親自到山陽看過蘇塵種的稻子。所以,下面辦差的就把李國抓了,還牽出了一個親家,就是漕運千總儲欽,也在鈔庫裡拿錢,又說是藍玉的義子,本來叫藍天欽……”
哦……
胡惟庸乃是絕世的惡人,一下子就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計策——
如果蘇塵也是浙東黨,而在淮安山陽的時候勾結了藍玉的義子!後來又去幫著藍玉打仗……
那一切不是清清楚楚了嗎?
他們原本就是一夥的!
劉伯溫一開始就勾結了藍玉啊!
哈哈哈!
一念至此,
胡惟庸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但笑臉瞬間凝固,一字字說:
“塗節,你立刻親自去淮安府山陽縣,把那個李國,還有那個藍天欽,抓到漕運大牢,嚴刑拷打,一定要把口供拿到!”
塗節想了想,突然明白過來,啪的一聲拍腿,大聲說:
“義父,孩兒明白!”
嗯,
胡惟庸這才緩緩喝了一口,隨即又出神凝思。
這時,
眾人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太狠了!
太毒了!
這個蘇塵也真慘,看上去也不像什麼浙東黨啊,到時候那兩個屈打成招,他就變成了浙東黨和藍玉勾結的中間人了。
這種人哪有不死的?這種要是還能活著,朝廷就不是朝廷了。
……
次日清晨,
蘇塵還在洗臉,準備去中書省看看,最好能偷看案卷,見到有關的就可以自己銷燬。
忽然,
一條暗樁訊息傳來:
【血滴子常威小組回報:稟報主人,李國已經下了漕運大牢,因堡壘堅固,我等尚未劫獄!但是,我等找到了藍天欽,已經派了四個人送往松亭關。他死活不去,我等暴力盤問,此人說李國是他的親家!】
啊?
我草!
完了!
蘇塵用竹子做了一個牙刷,有用鹽巴刷牙,一見這個訊息,嚇得差點跳起來了。
“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