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黃昏時分,
莫愁湖邊涼亭裡,劉伯溫、汪廣洋、胡楨、趙瑁、李信等人,幾乎朝廷大員都陪在一旁。
鈔庫作弊案,趙瑁、李信差點死了,還好有人暗中出手,銷燬案卷,兩個大員才得以儲存。但這時候雖然都聚齊了,卻感覺寥落得很。
因為這段時間以來,很多牆頭草都倒向了胡惟庸,連他們這些尚書、侍郎的手下,也紛紛倒戈。所謂浙東,其實也沒多少人了。
這時,
人人感到淒涼無比。
劉伯溫彈了一會兒琴,更是蕭索,站起來負手望著湖面,喃喃的說:“皇上的旨意恐怕很快就會到了……”
啊?
什麼?
皇上的旨意?
怎麼可能?
這一下,連幾個大員都懵逼了。
劉伯溫既像是解釋,又像是自言自語:
“案子事關駙馬,流言又百般攻擊皇家,胡惟庸自然不管,皇上讓錦衣衛觀望幾天,就會有旨意了……”
這時,
汪廣洋低聲問:
“恩師,什麼旨意?”
呵呵,
“讓我去查案……”
啊?!
這?
怎麼能行?
太危險了!
恩師不能去!
這是胡惟庸的事!
眾人一下炸鍋了。
胡楨不服氣,直言說:“恩師,皇上這樣不公道!胡惟庸是監國,就該他去查!結果呢,他不聞不問!連那些流言也不管,還在暗中推波助瀾,說是我們造謠的!”
“是啊!這樣我們太冤屈了!”
“不查!讓胡惟庸查!”
“恩師,你老人家也上書吧!”
“胡惟庸這是反了天了!”
“恩師,下面的人都怪我們軟弱!”
“人心都散了!”
“……”
劉伯溫的這些門生大多數都是讀書人出身,個個平常都很有修養,很少會爆粗口,但這次鈔庫作弊案,元氣大傷,他們在下面也天天被士紳臭罵,也早就不想忍了。
唉……
汪廣洋嘆口氣:
“你們啊,恩師剛剛病癒,你們少說一點!這等大事如何處置,恩師比我們看得遠……”
唉……
眾人又是一陣嘆息。
這時,
劉伯溫淡然一笑:
“你們不用擔心……我已經給皇上上書了……”
啊?
上書了?
這下連汪廣洋也不懂了。
劉伯溫輕輕拍拍他肩膀,喟然說:“我是遞交辭呈的……此次胡惟庸監國,我等士大夫凶多吉少,是以,我一聽到歐陽倫出事,就遞交了辭呈,讓漣兒親自上黃山的……”
那?
怎麼回事?
眾人愈發不解。
劉伯溫又是一笑:
“我乞骸骨,正是為了好辦案啊!你們想,我先辭了官職,跟你們就沒有瓜葛了,這時候再去辦駙馬案,就是我一個人的事……就算得罪淮西那些人,得罪那些藩王,甚至得罪皇家,也是我劉伯溫的事,跟你們就沒關係了……”
啊?
恩師!
撲通幾聲,
汪廣洋等人紛紛下跪,哽咽說:
“恩師,我等不忍啊!”
“恩師……!”
眾人一下子感激涕零。
人人也都知道——
這個案子是不能查的,查出來了,也是那些淮西勳貴在後面,到時候又是深仇大恨。要是查不出來,胡惟庸也不會放過。總之是左邊一刀,右邊也是一刀。這事壓根兒就不能幹啊!
而劉伯溫這樣做,等於就是保護眾人。誠如他所說,士大夫凶多吉少,要是帶著官職辦案,到時候一旦出事,整個浙東就完了。浙東完了,北方又沒有多少,湖廣等地也非常零落,那就真沒人了。
他不帶官職去辦,又是老朱欽點的,那就跟大家無關,要得罪人,也是他一個人的事。
但如此一來,他這樣一個老病之軀,去扛住如此之重擔,又豈能不讓人傷感萬分。
劉伯溫把他們一個個扶起來,笑著說:
“看你們?又不是生離死別……我這次去辦案,也是給自己爭一線生機,如果皇上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