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會兒,
禮部尚書夏恕也只能硬著頭皮說:“恩師,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啊?本來只是造一點聲勢,誰想到?這些百姓也太不知深淺了,那些話能說嗎?那不是謀反嗎?”
唉!
眾人一想到自己聽到的那些露骨的話,越發坐立不安——
皇上的錦衣衛遍地,怎麼會不知道?
現在還不知道有多震怒呢?
而起頭的又是李善長,要是皇上查下來,大家怎麼辦?
別特碼的被定個謀反之罪啊?
想到這裡,
眾人臉上都露出了恐懼之色。
哼!
李善長哼了一聲,沉聲說:“怕什麼?《紀非錄》不是擺著嗎?又不是造謠?百姓沒見過,自然要議論了……”
這?
眾人見他嘴硬,個個一言不發。
這時,
王純忽然說:“恩師,聲勢有點詭異啊,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推波助瀾?”
哦?
李善長本來也有這個想法,但這兩天想了好久,感覺應該不是,於是淡淡地說:
“也沒有……老夫看啊,還是官紳百姓都對藩王不滿了……壓抑已久,這次藉著紀非錄放出來,自然就會這樣了……”
哦……
眾人這才感覺有點道理。
夏恕趕緊又問:“恩師,那削藩的話,還說不說了?前陣子幾個翰林學士寫了一點,私底下流傳一些,反應倒是不錯……只是,如今這仇恨藩王的形勢之下,咱們是不是緩一緩?”
哼!
李善長忍不住哼了一聲,心想——
能等嗎?
這次是唯一的機會!
再不把蘇塵扳倒,以後哪裡還有機會?
等劉三吾、方孝孺坐穩了,
你們又哪裡個個都能當尚書侍郎?
一念至此,
他也有點火了,沉聲說:“怕什麼?是蘇塵和朱允熥要削藩,又不是我們!放心吧!趕緊去辦……我告訴你們,這次要是辦不成,扳不倒蘇塵,你們全都要回家種田!哼……”
說罷,
他又冷哼一聲,怒目注視所有人。
啊?
這?
眾人很少見到他這樣拉下臉來,一下子有點發虛了——
沒辦法啊!
大夥都是他提攜的,說幹什麼就得幹啊!
他的話也不是沒道理,
眼下是蘇塵勢力大,加上劉三吾、方孝孺又當了皇孫的師父,再不反擊一下,將來的朝廷上肯定就沒有位置了。
一念至此,
夏恕也豁出去了,大聲說:“好!恩師說的是!怕個啥?又不是我們要削藩,是蘇塵、朱允熥要幹嘛!你們說呢?”
對對對!
是蘇塵、朱允熥削藩!
那就削藩!
官紳百姓都是一致的,還怕什麼?
這次就豁出去吧!
反正沒有退路了!
眾人七嘴八舌,個個表態。
這時,
李善長臉色才緩和下來,含笑說:“這就對了……富貴險中求!要是畏手畏腳,就早早回家種田吧!你們也要想想啊,就算有人推波助瀾,那也是藩王的錯嘛……是藩王們太不像話了嘛!大不了,到時候案子定了,咱們給藩王說說好就是了……咱們從來沒有削藩的意思嘛……”
嗯嗯,
眾人這時紛紛點頭——
不削藩就好!
誰敢得罪他們啊?
如今的藩王可是有兵權的!
要得罪人,就讓他們得罪去吧。
看到眾人這副表情,李善長終於放下心來,又溫言問:“夏恕,翰林院寫削藩策那幾個人,摸清楚底細了嗎?”
“回稟恩師,摸清楚了,都是江南人,多多少少都跟劉伯溫、宋濂他們有一點關聯……但是,汪廣洋他們也精啊,他們的人愣是不寫,打死也不幹啊……這幾個,也只能說有點瓜葛,也倒沒有實據……”
哦……
有瓜葛就好!
一定要扣死是劉伯溫一夥的人!
“那個方孝孺呢?他以前不是提過削藩嗎?如今怎麼不說了?”
李善長忽然想起方孝孺,四五年前剛來京城,曾經寫過一篇,當時翰林院都在傳抄,這次真的削藩了,這小子難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