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弘治年間,在文風昌盛的徽州府,有一青年才俊名叫林羽衝,學富五車,才情卓絕,一心渴望透過科舉踏入仕途,一展報國之志。
初次赴考,卻因名字中的“羽衝”二字衝撞了當今聖上的名諱,被無情剝奪了考試資格。林羽衝滿心悲憤,卻又無可奈何,只得收拾行囊,準備返鄉。
主考官陳大人惜才愛才,見其文章立論高遠、文采斐然,暗中指點他改名林啟文,待來年再戰科場。林羽衝感激不已,回家後閉門苦讀,日夜不輟,自覺學問更上一層樓,遂滿懷信心地再次踏上趕考之路。
這一次,他的文章針砭時弊、鞭辟入裡,對當下的賦稅徭役制度提出了十條切中肯綮的見解。然而,朝堂之上,奸佞當道,這些犀利的言辭被視作對朝廷的公然冒犯。那些阿諛奉承之徒藉機興風作浪,林啟文再次被逐出考場,科舉之路被徹底阻斷。
剛正不阿的大學士陳翰林在朝堂上據理力爭,直言國家需要這樣敢於直言進諫的賢才,可終究敵不過朝堂上的歪風邪氣,未能保住林啟文。陳翰林痛心疾首,感嘆道:“親小人,遠賢臣,大明危矣!”
林啟文悲憤交加,一口鮮血噴出,頓時昏厥過去。陳翰林將他帶回府中,尋醫問藥,悉心照料,只盼他能早日康復。
陳翰林的幼子陳熙年僅五歲,卻已顯露出聰慧機敏之態,陳翰林希望林啟文能教導他讀書識字,期望日後能成大器。
林啟文雖身體虛弱,但仍強撐著教導陳熙。然而,沒過幾日,他的病情愈發沉重,生命垂危。陳翰林無奈之下,派人將他送回徽州老家,灑淚而別。
林啟文回到家中,已是奄奄一息。妻子見狀,撲上前去,淚如雨下,哭訴著這些年的艱辛與期盼,本指望丈夫能功成名就,自己也能過上好日子,卻不想如今竟是這般光景。
恍惚間,林啟文憶起自己對陳翰林的承諾,想到自己尚未報恩,怎能就此離去?他看到遠去的馬車,不知從何處湧起一股力量,起身追了上去。他只覺身體輕飄飄的,很快便追上了馬車,坐了上去。
回到京城陳府,陳翰林驚訝不已,林啟文卻只說要報恩,繼續教導陳熙。此後,林啟文每日潛心教學,足不出戶,也不讓任何人過問他的私事,一心撲在陳熙的學業上。
時光荏苒,陳熙不到十歲便已嶄露頭角,所作文章筆鋒犀利,文風與林啟文如出一轍,不過這些只有陳翰林心中明白。他時常教導兒子,要懂得藏拙,不可重蹈林啟文的覆轍。
陳熙十五歲那年,參加科舉,一舉高中狀元。林啟文得知這個訊息,欣慰地仰天大笑。他既報了陳翰林的知遇之恩,又看到自己的得意門生金榜題名,心願已了。
林啟文不辭而別,回到徽州老家。眼前的景象讓他震驚不已,房屋破敗,雜草叢生。
他推門而入,妻子見他回來,驚恐萬分,顫聲道:“你……你怎麼回來了?你可知,你已經去世十年了!因家中貧寒,你的棺木至今尚未入殮,還停放在偏房。”
林啟文順著妻子的手指看去,果然,一口破舊的棺材靜靜躺在那裡。他踉蹌著走過去,看到棺材裡自己的白骨,頓時心神俱裂,倒地不起,瞬間沒了氣息,魂魄也漸漸消散。
妻子這才明白,是丈夫的魂魄歸來,不禁悲從中來,放聲大哭。
再說京城陳府,陳熙正要請恩師參加自己的狀元宴,卻四處尋不到人。家人都對他頻繁進出一間空房感到奇怪,陳熙卻說那是恩師的臥房。
眾人面面相覷,陳熙急道:“你們難道不知林先生教了我十年嗎?李嫂,你每日送飯不都是送到這裡嗎?”
李嫂摸了摸陳熙的額頭,說道:“少爺,莫不是讀書讀糊塗了?那林先生不是隻教了你幾日便病倒,被老爺送回老家了嗎?”
“怎麼會?先生回家後又回來了,此後一直教導我,這十年來從未間斷!”陳熙著急地辯解道。
李嫂想了想,又說:“我確實每日送飯到你書房,每次你都要兩份,老爺說你讀書辛苦,讓你多吃些。可每次我收拾時,總有一份幾乎沒動過。”
“哪有此事?先生教導我要珍惜糧食,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我每次都吃得乾乾淨淨,先生也是。”陳熙反駁道。
李嫂滿臉疑惑,這時,陳翰林聽到爭吵聲趕來,聽了兩人的話,心中若有所思。他又問李嫂:“你當真從未見過林先生?”
“從未見過,我也不敢多問,少爺也不許別人進書房。只是有一次,我看那剩下的飯菜倒掉可惜,便嚐了一口,那飯竟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