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嶠與孫竹息是一起從皇宮回圓明園的。
她到安瀾園的時候,安陵容正在內室裡陪餘鶯兒說話。
“姑姑回來了。”餘鶯兒看向奚嶠的眼睛亮晶晶的。
很熟悉她各種微表情的奚嶠腳步一頓——餘鶯兒眼中那終於得救的鬆懈神情簡直不要太鮮明。
她不著痕跡的的看了一眼安陵容,見她一手拉著餘鶯兒的手,眼眶和鼻尖又是紅紅的,心中頓時瞭然。
餘鶯兒的性子大大咧咧的,又不是個有耐心的。遇上安陵容這類心思細膩又敏感至極的人難免縮手縮腳,短時間的接觸或者旁邊有人代為調和還好,但叫她自個兒與安陵容相處,她還真是不自在。
奚嶠笑著上前行禮,“給安小主請安,勞煩小主前來探望我們娘娘了。”
“姑姑快別多禮。”安陵容親自扶住奚嶠並未讓她蹲下行禮,“姑姑這話折煞我了,自我進宮以來,莊姐姐和姑姑就對我照拂有加,如今莊姐姐遭人算計臥病在床,我若是不來探望,那成什麼人了?”
奚嶠眸底閃過異色,安陵容今日倒是少了許多自卑氣短之感。可見,皇帝的恩寵的確是後宮女人最大的底氣和自信。
奚嶠的心中如此想,面上卻絲毫不顯,“小主說的哪裡話,哪裡就有該與不該呢。人與人往來,無非就是看一個緣分而已。”
說到這裡,好似觸動了她的某些回憶一般,她眼神略有些恍惚的嘆息一聲。
“當日小主初入宮中,與小主在御花園相遇時,奴婢恍惚間好似看見了當日還未成為嬪妃的莊嬪娘娘,因著擔心小主對宮規不熟犯了忌諱,這才妄自尊大多嘴提了一句。”
說著,奚嶠神色疲憊的看了看餘鶯兒,又眼露歉意的看向安陵容,“哪想,那日的無心之舉,竟然埋下了天大禍端。險些害了娘娘不說,還連累的小主您也被那甄氏記恨。”
安陵容不解她為何突然說起這些,但旋即心思一轉,想到了莊嬪接連兩次被人暗害之事。
“姑姑的意思是,莊嬪姐姐前後兩次遇害與莞貴人有關?”
奚嶠在心底誇她一句上道,面上冷笑一聲,“從今日,這宮裡就只有答應甄氏,可再沒有什麼莞貴人了!”
餘鶯兒眼睛一亮,她不滿那甄氏許久,姐姐可算是幫她把人給按下去了,“姑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快說給我們聽聽。”
安陵容與餘鶯兒的反應相差無幾,但心底卻帶有兩分疑色,聽說那果郡王的長隨是暗害莊嬪的人之一,但如今春容怎麼又說是甄嬛出手?
甄嬛區區一介低位嬪妃,怎麼可能跟果郡王身邊的人扯上關係?
安陵容不太相信。
“回娘娘的話,太后娘娘查到,那溫實初家與甄氏孃家比鄰而居幾十年,兩家關係莫逆,溫實初與甄氏一同長大,說一句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也不為過。”
“當日那甄氏因奴婢和娘娘之故,被華妃狠狠的懲治了兩次,是便恨上了您,同時安小主也被她埋怨不少,沒少被甄氏背後詆譭。”
“那溫實初與甄氏一條心,自然喜甄氏之所喜,厭甄氏之所厭,華妃娘娘處有江城江慎兩位太醫,他夠不著。安小主初初無寵他也犯不著下手。”
忽悠人的話,奚嶠那叫一個隨口就來。
倒也不是她有意騙這兩人,只是有些事並不適合告訴餘鶯兒這頭腦簡單的。
況且這裡還有一個安陵容。
說句實話,她的心底一直對安陵容抱有很強的戒備之意,總覺得這女人哪天就會小心眼發作,然後趁她們不注意反手就是一刀。
自己的直覺和安陵容這個外人,奚嶠當然是選擇相信自己咯!
尤其是剛才,安陵容一開口,她的這種直覺再次上線。
小白兔在群狼環伺下為了自保長出獠牙是好事,但就怕這隻小白兔在強壓下心理變態,將獠牙無差別的對準身邊人。
奚嶠壓下腦中冒出的各種想法,面露怒色繼續道:“咱們在宮中時,自有太后娘娘照拂,且太醫院人多眼雜,那溫實初也並不敢下手。偏生到了這圓明園裡,咱們帶來的人少,又沒有太后娘娘照拂,自然就被鑽了空子。”
“溫實初這人,雖性子偏激,但因其家學淵源,醫術委實不錯,不少王公貴族都請他看診。這一來二去的,自然也就積攢了不少人脈,那阿晉便是其中之一。”
“昨日娘娘在宴席上多飲了兩杯,出去醒酒之時,被溫實初瞧見,他見那四周幽靜鮮少有人,便生出了惡意。他原本想的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