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知太后所想,只看出了她的神情越發焦躁。
思及御醫留下的醫囑:須得平心靜氣好生修養。
他連忙開口安撫:“皇額娘莫要著急,兒子就在這裡,你慢慢說,兒子聽著呢。”
太后卻沒有半點被安撫道的意思,只是改口催促他:“十
……十……十……”
皇帝俯身湊近太后,“是什麼?皇額娘慢慢說。”
太后慢不了,也說不出,只能流下兩行痛苦至極的眼淚。
“皇額娘……”
皇帝嘆息一聲,軟下聲音繼續寬慰太后:“皇額娘莫要著急,御醫說了你好生調養還能恢復,你放心,兒子已經下令讓御醫全力以赴,必會讓皇額娘恢復如初的。”
太后更加著急,尚且能動的右手手掌拽住皇帝的衣袖,眼露哀求之色:“救……救……”
一邊結結巴巴的說,一邊意圖用手指比劃。
孫竹息眼皮一跳,連忙端著煎好的湯藥上前打斷:“皇上,太后的藥好了。”
皇帝的注意力被轉移,沒有再糾結太后想表達什麼。
“皇額娘放心,御醫定會救治好你的。”
說著,皇帝直起身體退讓開,對孫竹息道:“先服侍太后喝藥,這段時間就辛苦孫姑姑照顧皇額娘了,待皇額娘痊癒,朕必有厚賞。”
孫竹息忙道:“伺候太后本就是奴婢的本分。”
皇帝又細心囑咐了幾句,又讓本該明日才來侍疾的餘鶯兒和富察貴人留下,這才帶著其餘后妃離開。
送走了皇帝,餘鶯兒驚疑不定的去拽自家姐姐的袖子,剛才太后那模樣、那眼神,好似不是為了讓皇帝救她吧?
奚嶠沒好氣的瞪她一眼,這是什麼地方就敢搞這些小動作!
毫不留情的拂開餘鶯兒的手,奚嶠走到孫竹息身邊,意有所指的低聲道:“姑姑,可有需要奴婢出力的地方?”
她有點好奇貴妃到底做了什麼,竟然把這老虔婆氣得吐血中風了。
孫竹息看了一眼室內的莊嬪、富察貴人和安貴人,“旁的也就罷了,春貌幾個就能做好,但三位小主不能被輕慢了去,你就幫著招待三位小主吧。”
不等奚嶠應下,餘鶯兒搶先道:“姑姑說的哪裡話,我們三個是來給太后娘娘侍疾的,若有需要我們的您吩咐一聲也就罷了,若是沒有,您讓人給我們搬個凳子也就行了。哪有什麼輕慢不輕慢的。”
哼,她都捨不得讓姐姐端茶倒水的,富察貴人和安貴人也配?
富察貴人和安貴人也跟著點頭,“正是這個理。”
孫竹息露出笑臉,“那老奴就託大請三位小主去暖閣稍作歇息。”
餘鶯兒看了一眼垂眸立在孫竹息身旁沒有任何挪動意思的奚嶠,帶著富察貴人和安貴人去了暖閣裡。
內室裡只剩下太后、孫竹息和奚嶠三人,孫竹息伺候著太后喝藥,奚嶠在一旁拿著手絹為太后擦拭嘴角殘留的藥液。
喝了幾口苦澀難嚥的藥汁子,太后終於重拾理智,雖然還是那副歪眉斜眼的模樣,但是已經透出了她獨有的睿智和沉著冷靜。
皇帝狠辣寡恩,即便她這個生母以命相逼,也未必能讓皇帝回心轉意放過老十四和老十四的孩子,為今之計也只有先讓人為老十四醫治。
但太醫院唯皇帝的命令是從,從前他們礙於皇帝的態度不敢揭露歡宜香裡有麝香,如今也不可能違逆皇帝的意思盡心醫治老十四和老十四的孩子。
皇帝這般心狠,連自己的嫡親手足和侄兒都能下毒手,未必不會暗示太醫在湯藥裡動手腳。
不行,宮裡的太醫不可取!
民間的大夫?
可若是那些民間大夫醫術高明,完顏氏就不會來信說弘春兄弟四人性命垂危,求她派御醫出宮診治了。
論醫術,還得是御醫才行,可……
若是有一絕對可信之人……
太后的眼神晦澀不明,時而神遊天外、時而凝目沉思、時而落在奚嶠身上,一對招子裡精光湧動翻滾,一看就知道準沒憋好屁。
喝完藥,太后凝眸看向奚嶠,結結巴巴的道:“退……退……退下。”
奚嶠恭敬的將手中剛擰好的熱帕子遞給孫竹息,而後退出寢室轉身去了正堂邊上守著,只是她人出去了,精神力卻一直留在太后床邊。
孫竹息看了一眼奚嶠,跪坐在腳踏上低聲詢問:“太后可是有事要囑咐奴婢?”
太后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