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見她說著說著眼睛又紅了,大有又要流淚的趨勢,趕忙打斷她的沉思,“怎麼了?可是你父親病情加重了?”
餘鶯兒搖頭,“臣妾替父親謝過皇上關心,臣妾父親的病情並未復發。是臣妾自己……”
“此次姐姐出宮,一是為看望父親,二是為臣妾母親留下的嫁妝。這些個東西雖然不是什麼價值千金的東西,但到底是母親的遺物,是母親留給臣妾的念想。”
餘鶯兒眼眶裡的淚水流下,“哪想,姐姐回去時竟發現臣妾母親的嫁妝竟全都不見了。”
她用袖子捂住下半張臉,齜牙咧嘴的倒了幾口氣,著實是痛啊!
皇帝心裡有底了,“你是想讓朕為你主持公道?”
餘鶯兒搖頭,“臣妾是想求您派人幫臣妾找找母親的陪嫁之物,不用太多,只消一兩件便足以。正所謂睹物思人,臣妾卻兩手空空。”
這個成語沒用錯吧?
餘鶯兒有些不確定。
皇帝嘆息一聲,莊嬪進宮前的日子倒是比他料想的還要悽苦。餘家那繼室連原配嫁妝都敢侵吞挪用,可想而知對原配留下的幼女是個什麼態度。
“朕知道了,這事朕會讓去辦的,等找到你母親的遺物,朕派人給你送去。”
餘鶯兒高興的眼睛發亮,溼漉漉的大眼睛亮晶晶的,跟小動物似的,看得人心中發軟。
皇帝好笑的看著她,“都是當額孃的人了,怎麼還哭得跟只小花貓似的?幸好咱們小阿哥年紀尚幼不懂事,否則怕是要笑話你這個額孃的。”
餘鶯兒癟嘴,“反正也只有皇上看見,只要皇上不說,就沒外人知道。而且,臣妾雖然當了額娘,可也是皇上的嬪妃,有皇上在,嬪妾就有依靠,受了委屈自然也無需自己忍著受著。”
“你呀!”皇帝面露無奈之色,但心裡卻是高興的,被自己的嬪妃如此明晃晃的信賴依靠,讓皇帝產生了極大的滿足感。
“去側殿收拾收拾再回鍾粹宮去,沒得叫別人看見了還以為朕叱責責罰你了。”
一個不好就得傳出她失寵的訊息。
“臣妾多謝皇上,臣妾告退。”
她前腳離開養心殿,後腳皇帝就欽點了御前侍衛副統領去餘家。
舒穆祿統領帶人趕到餘家時,餘家正熱鬧著。
馬氏說什麼都不肯交出餘家的賬冊和她私庫的鑰匙,官府的人倒是有心強闖,偏生餘重霖又攔著。
無法校對,自然就無從追查。
官府的人雖有心討好莊嬪,可餘重霖是莊嬪生父,正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們也害怕事後這父女兩個終歸於好,回頭去找他們麻煩啊。
小連子倒是有心告訴官府的人不用擔心,但這話卻不能從他嘴裡說出去。
舒穆祿統領就是這個時候來的。
小連子自然是認識舒穆祿統領的,當即就眼睛發光的上前行禮,“奴才鍾粹宮小連子見過舒穆祿統領。”
姑姑給他派的救兵來了!
舒穆祿統領一聽他自稱鍾粹宮人,笑呵呵的抱拳回禮,“連公公多禮了,本官奉皇上之命前來為莊嬪娘娘尋回餘老夫人陪嫁之物,公公手裡可有老夫人的嫁妝單子?”
小連子立即將存檔在官府的嫁妝單子遞上,“有的有的,還請統領過目。”
他躬身站在舒穆祿統領跟前,側著臉看向被人圍住的馬氏,“奴才等人正在請繼夫人取出賬本一觀,方便追查老夫人陪嫁之物的去處呢。”
馬氏和餘重霖雖不認識舒穆祿統領,但他們認得那一身專屬於御前侍衛的衣服。
這夫妻兩個瞬間沒了負隅頑抗的心思,皇上插手了!
舒穆祿統領接過嫁妝單子略略看了一眼,“既然已經有了追查方向,那便趕緊的吧,本官趕時間回宮向皇上覆命。”
小連子露出勝利的笑容,嘲諷的看向餘重霖夫妻兩個:“老大人、夫人,還請您二位莫要磨蹭了。”
兩人能怎麼辦?便是再不情願也不敢違抗皇命,該給鑰匙的給鑰匙,該讓行的讓行。
拿到賬本後一通比對,官府的人很快在餘家公賬上發現了端倪。
“舒穆祿大人,連公公您二位請看。”
官府的人在嫁妝單子和餘家賬冊上圈出了幾件傢俱擺件和兩處田地。
“餘家次女陪嫁中的一套紅酸枝鴛鴦交頸並蒂蓮妝匣,一對喜鵲登枝長頸瓷瓶,一套蟾宮折桂文房四寶,均無採買記錄且與老夫人的嫁妝單子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