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李穆衍的話，阿綠目光移到了桌面的另外兩道菜上，連忙用筷子去夾那個燉豆腐。
可惜，完整的塊狀物被夾得稀碎。筷子滯在半空中，同她的思緒一般。
一根木質的小勺伸過來，舀起一塊完整的豆腐，放進她碗中。
看著李穆衍面無表情地教她使用這些工具，她竟生出許多不好意思。
忽然突然有些好奇，不知道小白是不是也在這個院落裡待過，是不是也以這樣的方式使用過這些食物……
但她沒有勇氣問出口。
低頭默默享受著這種陌生、特別的體驗。
李穆衍上樓之前，原本是想著向阿綠先尋個答案。
畢竟對於隱希那邊的陣營來看，阿綠已經是棄子了。不管她們之間的秘密阿綠說或者不說，那邊都不會留下阿綠，還不如把所知道的東西都告訴管理局。
至少管理局可以保住她的命。
可阿綠自己並沒有自己想清楚這個問題，她也不完全信任管理局。
李穆衍本想著趁著這問詢的間斷時間，先來探探阿綠的口風。但現下……
她的目光在阿綠那略顯凌亂的發頂上停留了許久，心中的話語在舌尖打轉，嘴唇微微開啟，又緩緩合上，如此反覆，卻始終無法找到開口的契機。
算了。她眉頭微微蹙起，眼神在屋內遊移。
直至阿綠放下了碗筷，盤中碗中都被吃得乾乾淨淨。
吃得有些著急，所以並沒有讓她等太久。
李穆衍看著點點頭，手一掃，桌面變回乾淨的模樣。
阿綠望著她，心中五味雜陳，手指不自覺地輕輕摩挲著衣角，等待著她的發問，但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填滿了所有的空隙。
對面的人什麼也沒問，反而緩緩站起身來。
她的身影在站起的瞬間拉長了，投射在地面上，與阿綠的影子交織在一起。
“吃完了休息會兒吧，捌叄晚點還會來繼續問詢。”李穆衍略一停頓，還是沒說出那種勸人‘坦白從寬’的話。
她開不了口。
卸下偽裝，發洩完之後，她又回到了原來的狀態，只覺得心累。
“牧言，你，什麼都不問麼？”見她準備離開，阿綠開口喚住了她。
李穆衍搖頭，向屏風的方向努努嘴，“那邊有床，可以躺下。”說完她便打算直接離開。
轉身的那一剎，她再次聽到阿綠急切開口。
“牧言，你們很危險。”
腳步突然一頓，李穆衍的眉宇間不由自主地輕輕挑起，她緩緩地轉過身來，動作中帶著一絲好奇。
看向阿綠的眼神一凜，她沒想到還有新收穫：“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明明是自己挑起的話題，阿綠卻忽然一頓。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對李穆衍說出這句話。
“我，我……”她微微張開著嘴，喉嚨像是被無形的鎖鏈勒住，一時之間，竟半個字也擠不出來，只是茫然地愣在那裡。
阿綠的手指不自覺地用力，將桌面上的手緊緊握成了拳頭：“我也不知道，但，我只知道你們很危險。”
“知道了，謝謝提醒。”
李穆衍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足足幾秒，試圖捕捉她臉上每一絲細微的情緒波動。
只可惜，此刻的阿綠面容顯得有些僵硬，眼神中交織著未解的困惑與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
見此，李穆衍也不再多問，簡單頷首便離開了房間。
她走出門，葉含星迎面過來，順道還幫她帶上了門。
葉含星對魂唸的探測範圍很遠，並不擔心阿綠會悄悄逃走，便帶著興致缺缺的李穆衍上了樓。
“哎……”
還沒等到走進房間，剛到四樓的走廊，李穆衍便回身緊緊抱住了葉含星，臉埋在他的胸口，長長嘆出一口氣。
好累，身心俱疲。
牧言主動貼近自己，葉含星心底很是高興，但見她眼底一抹淡淡的疲態，也分外憂心。
他輕輕地皺了皺眉，將人摟緊，輕聲開口：“什麼都沒問嗎？”
“嗯。”聲音從胸腔中迴盪而出，帶著一絲沉悶，李穆衍癟嘴道，“看著她的樣子，我反倒問不出口了。”
葉含星抬起手，指尖輕輕觸碰到了牧言柔軟的髮絲，隨即以一種溫柔而細膩的動作，從上至下，緩緩撫摸著,以作安撫。
“哎，我再想想措辭吧，等捌叄一會兒問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