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現,日光照例從地平線緩緩升起,最初只是天邊一抹淡淡的、幾乎不可見的微光。這抹微光漸漸擴散,一點一點像是時間的筆觸在天幕上細細勾勒,將黑暗一寸一寸地噬。
祁九靜靜地倚靠在圍欄上,身姿放鬆神情卻異常專注。他的眼中也第二次映出了從灰藍到金黃,再到刺眼的白亮的色彩變化。
他就這樣一動不動,直至太陽完全躍出地平線,將萬丈光芒灑向大地。
悠悠然伸個懶腰,祁九簡單繞了一步,從另一面窗戶再次翻身進入房間,輕聲但迅速遮住光線。
點點光亮悄悄地從床邊用來透氣的窗戶縫隙中滲透進來。這光亮雖不甚明亮,但在幽暗的房間裡卻顯得格外晃眼。
陽光恰好掃過側臉,被這光線侵擾,夏熠陽的眉頭不自覺蹙起,睫毛微微顫動,似乎在夢境與現實的邊緣徘徊,有即將醒來的跡象。
祁九半靠在床沿,抬起手,溫柔地懸空置於夏熠陽緊閉的眼睛上方,恰到好處地擋住了斜射進來的那一縷陽光。
下方遮住的臉再次變得安穩起來,嘴角還勾勒出一抹笑意。
時間一點一滴消逝,小院裡響起腳步聲,應當是溫辭秋他們晨起了。
垂眸看著夏熠陽依舊睡熟的模樣,祁九心下打起了鼓。
要叫她起床嗎?
昨夜偷摸給夏熠陽補充了魂念粉末,按理說,今早醒來是沒問題的。可這都到大家起床的點兒了,怎麼還不起呢?
是賴床?還是又昏過去了?
屋外光線大亮,祁九的單手遮陽早已失效,而夏熠陽也只是翻了個身,將臉背過窗戶方向,繼續酣睡。
臉頰肉被柔軟的枕頭輕輕擠壓,勾勒出微微上揚的弧度,髮絲隨意地散落在枕邊,幾縷碎髮頑皮地貼在臉頰上,睫毛輕輕覆蓋在眼瞼上,偶爾隨著她均勻的呼吸輕輕顫動。
睡的很熟,祁九不忍心叫醒。
直到敲門聲驟然響起,打破了寧靜。
被這聲響一吵,夏熠陽的呼吸瞬間一個急停,亂了起來。
“媽呀,咋啦?”她恍恍惚惚睜眼,迷茫地抬起半邊臉自言自語。
但睡多了腦子暈暈的,頃刻間又倒了回去。只看到面前有個模糊人影,眼前的世界彷彿被一層薄霧籠罩,一切都顯得那麼不真切。
李穆衍的聲音透過門板悶悶地傳進來:“夏夏?你起了嗎?”
“起,起了。”夏熠陽伴著一個巨大的懶腰,回應了一聲,但嗓音太低,實在沒傳出去。
在這朦朧之中,她依稀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佇立在床邊,那身影投射下的淡淡陰影,與周遭柔和的光線交織在一起。
夏熠陽下意識地伸出手,指尖觸碰著眼簾揉了一揉,驅散了初醒時的迷離。隨著視線的逐漸清晰,那模糊的人影也愈發鮮明起來。
“祁九……早啊……”一邊打著哈欠,一邊含糊出聲,帶著初醒的慵懶。
她一點也沒詫異為什麼這人會出現在自己的房間。
“醒了?”
對上夏熠陽迷迷瞪瞪的雙眼,祁九眼帶笑意溫和地問道。
此時腦子裡卻傳來一句短促的密聊鈴聲。
[牧言]悄悄對你說:祁九,你人呢?
[牧言]悄悄對你說:去做任務了麼?
[牧言]悄悄對你說:你不會在夏夏房間裡吧?
祁九瞬間感覺如芒刺背,不知該如何回應。
雖說昨晚在小丈母孃那裡信誓旦旦地表示,絕對不會再在夏熠陽一個人睡覺的時候近他房間的。
但他又想夏熠陽醒來第一時間就看到他。
只不過現在被抓包的這一刻真的來臨,他又有些忐忑。
牧言昨晚專門強調……
擅闖夏熠陽的臥室,會不會是死罪啊?
心還懸在半空中,祁九就感覺自己的手被一隻溫熱的手抓住。
順著視線看去,夏熠陽人雖還未完全從沉睡中清醒過來,眼神中帶著幾分朦朧與迷離,但已經在下一個瞬間毫不猶豫地靠了過來。
祁九一愣,連日來的疲憊與睏倦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敲門聲再一次響起,屋內的兩人才如夢初醒。
趕忙前去開了門,差點捱上李穆衍敲門的指節。
兩人對視一眼,祁九眼神偏移略顯尷尬,李穆衍眯著眼,帶著審視。
“嘶,你……”
這人昨晚答應地好好的,說就到門外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