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
楚清音滿眼不解。
“對,做個交易。”
“只要你告訴朕,你是誰,朕便放了楚慕言。”
裴元凌眸光灼灼地看向她,低沉的聲音不疾不徐,就仿若獵人正在向獵物循循善誘著,引著她跳進陷阱裡。
楚清音很想往下跳,可她遽然又清醒過來。
裴元凌為何會如此篤定她的身份?她分明沒有露出過馬腳。
仔細想來,裴元凌對她的態度轉變似是從那日她昏迷開始的,難道是那日發生了什麼事?還是說,那道致她昏迷的佛音,與他有關?
不對,現下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即便現下裴元凌篤定她是楚清音,她也絕不能承認。
思及此處,她抬眸看向裴元凌,佯裝不懂道:“陛下這是何意,嬪妾是喬公權之女,喬氏長女清音呀。”
“那你如何解釋對楚慕言的關心?朕如何處置他,與你何干?”
“嬪妾說了,是憐憫貴妃……”
楚清音想要解釋,卻被裴元凌打斷:“音音,這套說辭可說服不了朕。”
男人語氣篤定,又帶著來自上位者不容置喙的威壓。
畢竟也曾相愛多年,楚清音知曉他的脾性,遂深吸一口氣,才開口道:“好吧,陛下,嬪妾坦白。”
裴元凌的眸光頓時一凜。
他雖已篤定她就是貴妃,可很多時候這種篤定就像是為自己編織的一場美夢,一旦醒來又怕是一場虛無。好在現下,她終於願意承認了。
“前日昏迷之時,嬪妾做了一個夢。夢裡嬪妾看到一個容貌相似的女子在鬱郁哭泣。嬪妾問過之後,方知她是便是早逝的貴妃楚氏。她於夢中與嬪妾說,她深愛陛下,可惜死得冤枉,無法與陛下再續前緣。如今她在陰司徘徊,遲遲無法投胎,便是因著紅塵俗願未了,無法離去。”
“而她最大的牽掛,便是她的兄長,楚慕言楚大將軍。”
楚清音說著,看向裴元凌,眼眶也不禁微微泛紅:“夢裡貴妃哭得十分可憐,懇求嬪妾替她侍奉陛下,還說若有餘力,盼著嬪妾能為她喊一句冤枉。陛下,嬪妾也只是憐憫貴妃遺願,這才斗膽來與陛下說這些。”
“只宮中一向最忌諱這些鬼神之說,嬪妾擔心說出貴妃託夢之事,陛下您不肯相信,是以之前才遲遲未曾提及。可如今陛下疑了嬪妾,嬪妾也只能如實坦白。”
她略略低頭,做出一副請罪模樣:“還請陛下明鑑,嬪妾方才所言句句屬實,若是撒了謊,便叫嬪妾……”
毒誓還未說出,頭頂便傳來一道無奈嘆息:“好了,朕信你便是。”
事實上,裴元凌一個字都不信。
若真是貴妃託夢,為何不乾脆給他託,卻託給一個她素不相識的新妃子?
“起來吧。”
裴元凌見到她眼尾的紅色,抬手將她扶起,又緩緩拭去她眼角的淚:“別哭了,哭得朕心疼。”
楚清音聞言,也止了淚,只抽噎道:“嬪妾也希望自己是貴妃,但嬪妾真不是。否則嬪妾如何會捨得與陛下如此生疏?又怎會忘卻與陛下的恩愛過往?”
此話倒是為真,但也點醒了裴元凌。
方才他提出的條件,若是他的音音,必然不可能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可面前的女子卻遲遲不肯承認……
那日在太極宮招魂,他已能確定她的魂魄便是貴妃之魂,之所以不肯認他,難道是忘了前塵往事?
若真忘了,到也無妨。
反正他與她來日方長,遲早有一日,她會想起過往兩人的恩愛時光。
“你放心,楚慕言之事,朕會查清。若真有冤屈,朕定然會還楚家一個公道。”
聽到這保證,楚清音頓時心安不少。
她知道裴元凌並非那等愚昧昏聵、是非不明的昏君,先前之所以處置楚國公府,實在是府中那條密道和那些與北狄來往的書信實在太過確鑿。
就連楚清音自己聽到府中有密道,且密道里還有兵器甲冑時都嚇了一跳,她在府裡生活了那麼多年,她都不知道有這些!更別提是作為皇帝的裴元凌了。
但她又堅信自家兄長絕非那等叛國的奸佞小人,只是不知到底是誰這般歹毒,竟設下這樣的圈套構陷她楚家。
雖然檢舉楚國公府的是陸知珩,但楚清音又隱隱約約覺得,不大像是他。畢竟楚家是武將,陸家是文臣,兩家井水不犯河水,陸知珩為何要對付楚家?還是說,陸知珩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