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閣內。
秋竹行色匆匆的趕回,見到閣內大門緊閉,心下鬆了口氣,待平復氣息後,她才抬手在外扣了扣門。
等待良久,屋內未見任何聲響。她不由心下一慌,手下又加重幾聲力道,高聲喚道:“娘娘,您在嗎?”
裡面依舊未有任何聲音傳來,秋竹暗道一聲不好,就要推門而入,門忽地從屋內開啟。
“秋竹,你做什麼,擾人清夢。”
楚清音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嬌豔明媚的臉上帶著明顯的不悅。
秋竹見狀,心下頓時鬆了口氣:“娘娘恕罪,奴婢見您久未回應,心下著急,一時忘了規矩,望娘娘恕罪。”
“罷了,我離開宴上也有些時候了,現下我酒意已散,也該回了。”
說罷,楚清音神色如常的朝著宮宴方向走去。
秋竹見狀,眸中慌色才慢慢散去,快步跟上她的步伐。
宴會之上,楚清音剛回到位置上,就察覺到上座裴元凌投來的探究目光。
她佯裝著有些不適的模樣,摁了摁額頭,又端起酒杯猛灌了一口,一副黯然傷情的模樣。
果然就見那道原先帶著幾分銳利審視的眸光頓時變成了心疼。
夜色漸深,宴會也快結束。
王太后上了年歲,早早便經不住這般鬧騰,回宮歇息了。
今夜發生了太多事,楚清音也想早些回去捋一捋腦中思路,便帶著秋竹上前:“陛下,嬪妾身體有些不適,想先行回去歇息。”
“朕也乏了,同你一起回宮。”
楚清音錯愕抬眸,便見裴元凌竟已自位置上起身,緩步朝著她邁步走來。
他似乎喝了不少,腳步有些蹣跚。
剛走至近前,楚清音便聞到了他身上那濃郁的酒香味,不由輕輕擰了擰眉。
“音音。”裴元凌旁若無人的親暱喚了一聲她,同時自然伸手攬住了她那抹盈盈不堪一握的柳腰。
瞥見身側眾妃投來的嫉恨目光,楚清音不由暗暗吸氣,裴元凌這是嫌她仇恨值不夠,想讓她徹底成為眾矢之的嗎?
不過也好,想到淑妃方才安排秋竹所做之事,如此她正好順水推舟,在添一把火。
楚清音收回了原本打算推拒的動作,任由裴元凌攬著她,一派恭順恬靜:“陛下這是醉了麼?”
女人嗓音溫軟,裴元凌看向她的目光便愈發柔情,音音,果真是他的音音回來了。
裴元凌不覺將她摟得更緊,目光繾綣,“沒醉,只是見著你,心裡便歡喜。”
楚清音被這膩歪的話弄得耳根有些發燙,嬌嗔了一聲,又主動攬著男人的背:“陛下,嬪妾扶你回去歇息吧。”
“好。”
兩人就這般意味著離開宴上,從背影看去,男才女貌,似一對如玉壁人,當真是羨煞旁人。
坐在高座的王皇后,靜靜的凝視著前方那對男女,眸光暗沉。
她本以為太后今日壽宴,裴元凌按理也應當給王家幾分顏面,陪她回鳳儀宮,可沒想到,他竟這般當眾打她的臉!
此刻饒是再如何養氣,那張向來端莊的臉上也不由現出一絲裂痕。
同樣情緒起伏的還有一旁素來不問世事專心禮佛的德妃,那張素面寡淨的臉上也不由染上一絲頹色,捏著佛珠串的指尖暗暗收緊——
都說佛渡誠心人,可佛為何卻偏不渡她們這些無愛之人。
而另外一頭的淑華宮內。
早早因為不善飲酒早早回去的淑妃,聽到裴元凌當眾帶著喬清音回了霏雪殿,也不禁大發雷霆。
“果真是個小賤人,到底使了什麼狐媚手段,竟使得陛下連皇后的臉面都不顧了!”
淑妃說著,一把將身旁精緻絕美的琉璃玉盞狠狠砸到了地上,隨著‘砰’的一身巨響,碎片頓時滿地飛濺。
紫娟剛從門外進來,就見到這副場景,頓時給身旁正膽戰心驚伺候的玉琳使了個眼色。
玉琳立即彎腰,迅速將地上的碎片收拾乾淨退了出去。
“娘娘莫生氣,喬貴嬪已經蹦躂不了幾天了。”紫娟湊近到淑妃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
淑妃原本陰沉難看的臉上也緩緩浮現一抹得意的笑來,嘴角泛起嘲諷:“小賤人,本宮就讓你再得意兩天。”
霏雪殿內,長燈不熄。
裴元凌本就在宴會上飲了不少酒,此刻醉意湧來,剛到內室,便在陳忠良的攙扶下,躺倒在軟榻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