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音長睫一顫,轉瞬又換作迷惘模樣,眨巴眨巴眼:“陛下這話說的,嬪妾從昨夜一直都在啊。”
嬌滴滴的語氣幾乎一瞬將人拉回現實。
裴元凌覺著他快要瘋了。
逝去的愛人和相似的替身,他快要分不清過去與現實。
就在空氣靜謐僵持之際,屋外傳來了太監的聲音:“陛下,該上朝了。”
裴元凌喉頭滾了滾,半晌,語氣艱澀道:“送水。”
很快,宮女端著熱水巾帕進來。
楚清音也起身,為裴元凌更衣。
她的動作既恭敬又熟練,彷彿天生就該站在這個位置上。
裴元凌看著忙碌的楚清音,心緒複雜,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
是自欺欺人的繼續接近,還是……與她保持距離,省得再次被她給迷惑?
“陛下為何這般看嬪妾?”楚清音替他整理好了腰帶,一抬眼又發現男人眼神晦澀地看著他。
他近來這般凝視她的次數越來越多,她也猜到,他大抵是懷疑了。
可這種事她也沒辦法,畢竟他們曾經朝夕相處、耳鬢廝磨了整整五年,有些生活上的習慣和細節,終究是瞞不過親密之人。
裴元凌深深地看著眼前這張嬌嫩如雪的臉龐,並未解釋,只輕輕拂去她的手:“朕該去上朝了,你若是還困,再睡兒吧。”
楚清音:“不睡了,嬪妾待會兒還得去鳳儀宮給皇后娘娘請安呢。”
裴元凌這才想起,尋常妃嬪每日都要去給皇后請安。
而先前的貴妃之所以不用每日,也是他另外給的恩典。
裴元凌並不打算把這份恩典給這位喬貴嬪,於是只淡淡嗯了聲:“既如此,你便去吧。”
楚清音恭敬地行禮:“是,陛下。”
*
清晨的微風帶著一絲涼意,陳忠良跟在皇帝的身後,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皇帝的神色。
他注意到皇帝的面容比往常更加紅潤,眼中也不再疲憊,不禁笑著奉承道:“陛下今日氣色格外好,真是龍顏煥發。”
裴元凌聽到這話,微微挑了挑眉。
這兩晚在疊翠軒,的確都睡得格外安穩,若是能繼續這般保持下去,他先前的失眠之症應當也能慢慢治好。
只是這個疊翠軒未免小了些,床榻也不如紫宸宮和麗正殿的舒服。
正想著讓陳忠良去給楚清音換個住所,陡然想起一個鐲子都能引來災禍,只得暫時按下這個想法。
還是過陣子再說吧。
皇帝目光遠眺,若有所思。
這份沉默讓陳忠良也不敢再多言,只是默默地跟隨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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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連著兩夜留宿疊翠軒,後宮裡已經炸開了鍋。
各個妃嬪都在私下議論著這件事,有羨慕,有嫉妒,更有人開始盤算著如何對付這個勢頭大好的喬貴嬪。
王皇后坐在鳳椅上,聽著身邊宮女的彙報,只輕輕搖了搖手中的團扇:“不必著急。有人比我們先坐不住,我們坐山觀虎鬥就好了。”
宮女聽了這話,有些疑惑:“娘娘的意思是……”
皇后莞爾,眼神中閃過一絲精明:“一個貴嬪罷了,哪就輪到本宮出手。且看看吧,很快就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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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清音那小賤人,到底哪裡比得上我,憑什麼這般得盛寵?”
聽聞陛下接連兩日都歇在了楚清音的住處,而自己卻被罰俸罰抄,陸明珠只覺滿心憤恨,拿起桌上的茶盞狠狠朝前砸去——
從門外進來的玉秀躲閃不急,胸口被砸得生疼,卻不敢吭聲。
她立時跪倒在地,諂媚道:“喬貴嬪自然比不得主子您天姿國色。奴婢瞧她定是使了什麼狐媚手段,才能獲得榮寵。”
聽聞此話,陸明珠略微垂眸:“你也覺得她有蹊蹺?”
玉秀連連點頭,“這世上豈有如此相似的人?不僅面貌七分相像,聽說言行舉止也與那位……”
風乍起,一切盡在不言中。
陸明珠眉梢微揚,似想到什麼,嬌豔的面容登時含笑如春。
偏殿內,喬清靈看著眼前的不速之客,忙笑著上前:“陸姐姐,你怎麼來了?”
陸明珠打量著眼前略顯素淨的寢殿,再瞧見喬清靈伏低做小的模樣,心中滿是不屑。
但想到今日來此的目的,她又緩和笑意,拉起喬清靈的手親熱道:“靈兒妹妹,也不是姐姐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