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端莊的面容上不帶任何情緒。
裴元凌仔細打量著眼前的女人,他的皇后。清洌的眸光中難掩探究,良久,他沉聲問道:“這是你的意思?還是太后的意思?”
皇后心頭一凜。
下一刻,她連忙低下頭,道,“是臣妾的意思,陛下即位已有五年,然子嗣空虛,恐惹來朝堂爭議,遂來諫言。”
子嗣空虛,這話倒是真的。
以前他盛寵楚清音,心中暗暗發誓,此生也只會立她生下的孩子為太子。
只是自打楚清音落了胎,身子便一直不大好,懷嗣艱難。
再加上他初登皇位,也不急於一時,便不作它想。
而今五年過去,朝堂雖然已穩,但他的音音卻……
哪怕她以喬清音的身體還魂,他們之間仍是生了嫌隙——
“陛下?”王皇后低低喚了聲。
裴元凌回神,見她還在等自己的答案。他鳳眸微眯,低沉的嗓音說出來的話卻冰冷無比:“此事,朕自有決斷,就不勞煩皇后操心了。”
短短几字,便是在提點,莫要越過他的底線。
王皇后身形一震,但又很快穩住身子:“既如此,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裴元凌揮了揮手。
王皇后轉身離開,只她強撐著身體,剛走到門口,就覺再也繃不住,身子一軟,朝前踉蹌了一步。
“娘娘!”林清立即快步上前,扶住了她。
看著皇后慘敗的臉色,他目露擔憂:“娘娘,您怎麼了?”
“無礙,扶本宮離開這裡。”
王皇后強撐著力氣,淡聲說著,語氣裡卻難言疲憊。
林清知曉,如今也就陛下能傷到皇后,遂也不再多問,攙扶著她上了皇后鑾駕。
與此同時,行宮之外的官員別院。
陸知珩接過凌霄遞來的書信,緩緩展開,只見信中寫道。
「二郎,我知曉你不願幫你堂妹。但如今陛下盛寵喬貴嬪,你堂妹入宮多日都未曾承寵,總歸有失陸家的顏面。且陛下如今未有子嗣,恐生事端,作為百官之首,你也該勸諫一二。」
陸知珩讀罷,不由冷笑,“還真是膽大包天,妄議朝政,可是死罪!”
凌霄當即在旁拱手:“是否需要屬下前去敲打一下三夫人?”
“不必。”陸知珩沉吟一聲,腦中不覺浮現女人那張帶著酒意卻嬌憨嫵媚的臉龐。
若是陛下能雨露均霑,也能少碰些她……
良久,他將那封書信送到燈燭旁,看著火舌將薄薄的信紙一點點吞噬,灼灼火光映襯著他的臉,半明半暗。
”陛下無子,確是個問題。”
陸知珩語氣清清冷冷,聽不出半分情緒道:“吩咐下去,讓御史臺那兩位明日便寫摺子諫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