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起如今模樣,可會後悔?”男人聲音極低,若不細聽,很難聽清。
楚清音緊閉的眸子,眼皮微動,但已轉身離開的男人,卻並未看見。
直到他走遠,楚清音才緩緩睜開眼睛,那雙原本已迷濛著,不見半分神采的眸光,陡然轉冷。
陸知珩,若你知道我獻媚爭寵,只為要你的命,你可還會如此雲淡風輕,不以為意?
夜漸漸深了,宮宴也散去,而原本已陷入靜謐的行月殿,忽而又熱鬧起來。
裴元凌帶著陳忠良踏著夜色而來,康祿海率先看到,當即回身吩咐玉煙,喚醒楚清音。
“不必驚醒喬貴嬪,朕自己進去便可。”
裴元凌說完,便邁步徑直朝著裡間走去。
楚清音靜靜躺在軟榻之上,因染了酒意的臉頰,此刻緋紅未消。她緊閉著雙眼,不似以往的嬌羞靈動,顯得分外端莊嫻靜。
只是她睡夢中似並不安穩,原本舒展的秀眉忽而緊擰,嘴裡低聲喃喃,似在說什麼。
裴元凌不禁向前探身而去,卻聽到女人低聲呢喃:“陸知珩……”
她喊的是陸知珩的名字?
他們兩是何時相交的?入宮前,還是入宮後?
意識似是被人牢牢掐住一般,裴元凌鳳眸微眯,俊逸的臉龐仿若霎時被染上寒霜,看起來有些駭人。
在旁為他掌燈的湘蘭,動作一縮,差點沒將手中的燭燈滑落。
娘娘這是怎麼呢?
分明是討厭陸大人的緊的,為何突然……
即便是有些什麼,在夢中,有些話也不能亂說啊!
湘蘭正思索著該如何幫娘娘遮掩過去,就聽耳畔窸窣的聲音響起:“陸知珩,殺你,我要殺了你……”
原來,不是喜歡,是恨。
裴元凌眸中冷意仿若春寒融化,瞬間只剩下垂憐與寵溺。
他抬手輕輕地拂開女人擋在額前的髮絲,露出她額上那粒嫣紅的紅痣。
此刻沒了花鈿的妝點,只餘那顆紅痣在光滑潔白的額頭上,嫣紅似血,妖冶異常。
他忍不住抬手,輕輕地撫上那顆紅痣,指尖摩挲:“音音,你是朕的,也只能是朕的。”
第二日,楚清音撐著發疼的頭從床上坐了起來。
湘蘭見狀,當吩咐玉煙去端醒酒湯,自己則邁步走到床榻前:“娘娘,可有哪裡不適?”
楚清音只覺渾身痠軟,猶如被人碾壓過一般,令她難受得很。
“我要喝水。”她啞著聲音說道。
湘蘭當即端了水來,遞到她跟前,等她喝完,才伸手接過。
“娘娘若不舒服,奴婢去請陳太醫過來給您瞧瞧,可好?”
此次前往行宮,太醫院安排了部分御醫隨診,陳昀也在。
楚清音搖了搖頭:“我就是昨日喝多了,喝點醒酒湯就沒事了。”
“對了,陛下,昨日沒來?”她皺眉問道。
昨日那場霓裳舞,她可廢了不少功夫。卻不想最後被幾杯酒給毀了,心中不由生了惱意。
“陛下如何會不來?”湘蘭在旁笑道:“奴婢聽陳公公說,宮宴一散,陛下便趕來了。只是沒想到娘娘吃了酒,醉得不省人事。”
“他來了?”楚清音疑問道,心頭卻一慌,她昨日喝醉了可沒說什麼胡話吧。
“那後來呢?”她又追問道。
湘蘭看出她眸中憂色,當即笑道:“娘娘安心,陛下昨日可心疼您了,在旁守著您一夜。若非是陸大人有事相商,陛下想來會在這陪著等您醒來再走的。”
守了一夜?
楚清音卻只關心裴元凌的態度,她眉頭緊皺:“那我可有說什麼醉話?”
“自然是沒有的。”湘蘭說著,又似是想到什麼,附身湊近到她跟前,低聲道:“若非說有,娘娘昨日醉後一直喊著陸大人的名字。”
楚清音心下一慌,定然是昨日醉酒,被陸知珩攔住逼問,便隨心入夢,讓她難以安眠。
“陛下聽到我喊陸知珩名諱,態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