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並未參與狩獵,她遠遠瞧著與裴元凌並駕齊驅的楚清音,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娘娘,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林清忽地出現在她身後,弓著身子,整張臉藏在涼棚的陰影裡,看不清神情。
王皇后只平淡嗯了聲,眼底笑意卻是愈發深濃。
不管你是楚清音還是喬清音,今日進了這林子,就別想全乎著走出來。
本宮倒要看看,你這張臉若是毀了,陛下還會不會這麼寵著你。
遠處的山巒連綿起伏,與藍天白雲相映成趣,微風拂過,樹葉沙沙作響。
楚清音此時正騎在那匹棗紅色的小馬駒上,身後揹著一個將近半人高的箭筒。
在她面前,是好些個關押在籠子裡的走獸,大約是察覺到自己大難臨頭,一個個都焦躁無比,更有甚者,正不停有頭撞著籠子。
不知為何,楚清音心裡那股不安感也越發的強烈。
她有些忐忑地看向身邊的男人,道:“陛下待會兒可要護好嬪妾呀。”
感受到她的依賴,裴元凌眸色愈柔,“好。”
灼灼日光下,男人梳得一絲不苟的髮絲似乎閃爍著金光,稜角分明的側臉愈發濃俊。
不遠處的王靜儀將二人的對話聽了去,也有樣學樣地詢問身側的男人,“陸大人,你也會保護好我的對不對?”
陸知珩看都未曾看她一眼,只冷聲道:“別拖我後退。”
“啊?”怎的與試想的答案不同。
只一瞬間,王靜儀眼中便噙了淚水,等她再要說話,便發現,對方的目光始終跟著那位喬貴嬪。
她聳了聳鼻子,總覺著其中似乎有什麼不對。
此時,號角聲驟然響起,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
籠子被開啟,走獸們如脫韁的野馬般狂奔而出,惶恐地跑向叢林深處。
裴元凌一夾馬腹,率先衝了出去,楚清音緊隨其後,那棗紅色的小馬駒撒開蹄子,揚起一陣塵土。
很快,眾人便駕馬進了那處林子,四處分散開來。
裴元凌始終顧及這楚清音的速度,並不曾揚鞭遠去,二人一直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
沒多久,楚清音便發現了一隻躲藏在灌木中的野兔。
她心下一喜,忙不迭搭箭拉弦,眼神專注而堅定,一箭射出。
“咻——”的一聲,那箭矢卻是射偏了,驚得那野兔飛快逃竄,不見了蹤影。
她不禁蹙了蹙眉頭,命人去將那隻射空的箭撿回來,又努著嘴看向不遠處的裴元凌:“陛下,嬪妾恐怕要拖累你,拿不了此次的魁首了。”
“無妨。”
裴元凌倒是不覺得如何,反而安慰她道:“這一箭已經很厲害了,只差一毫便能射中。”
楚清音聞言,羞赧垂下頭去,掩下眸中神色。
這一箭,是她有意射偏的。
畢竟騎馬狩獵雖然快活,她卻還揹負著更重要的責任,要時刻維持住騎射小白的人設。
兩人追著那隻野兔,在叢林裡愈走愈深,因灌木難行,很快便連護衛也跟不上來了。
其間,楚清音一無所獲,裴元凌倒是打了兩隻野兔和一頭狍子,也不算是全無收穫。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周圍的鳥兒被驚得飛起,嘰嘰喳喳地叫著。
楚清音深吸一口氣,總覺得哪裡透著古怪,心中的不安愈發濃烈。
“陛下,不知為何,嬪妾總有些心慌。”
楚清音輕輕拽了拽韁繩,靠近裴元凌一些:“此處離校場也有些遠了,不如咱們先回去吧?”
“莫怕,有朕在。”
裴元凌伸手握住她的手,給予她些許安慰,又蹙眉看向四周,這才發覺隨行的護衛竟然一個也沒能跟上來。
一時間,大掌也下意識握緊了腰間的金錯刀。
這裡似乎靜得有些過分了,竟是連鳥獸聲也無。
“我們先回去。”
為避免意外,裴元凌過去牽著棗紅馬的韁繩,加快步伐往回走。
就在這時,一支冷箭從茂密的枝葉間飛速射出,直奔楚清音而來。
“咻——”
冷箭破風聲錚錚然,好在裴元凌眼疾手快,一把將楚清音拉至自己懷中,險險避開那支冷箭。
“有刺客!”
裴元凌大吼一聲,然此時護身侍衛離得實在太遠,竟是沒能最快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