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在下頭坐的有點無聊。
他忍不住點點桌面。
“七弟,你就真放心。”
林驚弦倒是一片坦然:“若是連這點信任都沒有,往後的日子要如何過?”
話雖這麼說,但二皇子代入自己想一想,如果他家王妃和別的男人獨處一室……不說是真的,就是光想他都受不了。
二皇子觀察林驚弦的神色:“七弟,你和哥說句實話,你是真的在意你媳婦?你心裡到底有沒有她?”
林驚弦將夥計才送上來的包裝好的棗泥糕放在一旁:“二哥是說無欲則剛對吧?因著心裡沒有她,所以不在意。”
二皇子重重點頭。
林驚弦苦笑:“我家王妃與常人不同,她自幼受的不是閨訓,學的也不是三從四德那一套,所思所想常有驚人之處,她這樣的性子,我要是拘束她必把她推的遠遠的。”
二皇子心裡開始同情自家弟弟了。
這哪裡是不在意啊,分明就是太在意了。
看著表面平平淡淡,心裡是愛慘了的。
因為怕抓不住,怕失去,所以就什麼都能容得下。
二皇子嘆了口氣,伸手拍了拍林驚弦的肩膀:“苦了你了。”
林驚弦笑了笑:“時候差不多了,我去接她。”
他起身朝樓上走去,二皇子在他走後就變了臉色,由同情變為幸災樂禍,他拿筷子輕輕擊著桌沿,嘴裡哼著不成曲調的歌。
過了有盞茶的功夫,二皇子抬頭,就看到林驚弦攜葉恆下樓,而那位周舉人隨侍一側,對著葉恆極盡恭敬之能事,看那樣子,簡直是把葉恆當祖宗供著了。
發生了什麼事?
二皇子滿眼的震驚之色。
他實在搞不明白周舉人為何前後態度發生鉅變。
周華茂恭敬的送葉恆一行出了茶館,站在茶館前頭看著三人上了馬車,他久久未動。
他站在那裡,青衫被吹起,卻一點都不覺得冷。
想著葉恆那些話,周華茂右手緊握,剋制著胸中快要噴湧而出的怒火。
他咬緊牙關,沒有讓昌河公主這四個字脫口而出。
站的腿腳都有點發麻,周華茂才招呼了一頂轎子送他回會館。
一路上,他的心一會兒像是放在火上烤,一會兒又像是被冷水澆,時冷時熱,難受極了。
快到會館的時候,周華茂才用著誰也聽不到的聲音吐出一句話來:“星落,你放心,欺了你的、害過你的,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乾清宮
永嘉帝把摺子放在一旁,聽勞九報告各人的行蹤。
聽了一會兒,他就忍不住皺眉。
“你是說老七半路上被周華茂給攔了,然後他親口同意周華茂和,和老七媳婦私會?”
勞九點了點頭:“正是。”
永嘉帝這心裡的滋味啊,可真難說。
“雖然朕也覺得老七媳婦不是那等蠅營狗苟之輩,周華茂倒也是正人君子,可是,畢竟男女有別,老七可真是寬宏大量啊。”
勞九眨了眨眼睛,小聲道:“福王對王妃十分信重。”
這哪是什麼信重啊,這分明就是被拿捏了。
想到這個,永嘉帝更難受。
過了好久,他才嘆了一聲:“罷,不聾不啞,不做阿翁。”
呃?
勞九覺得稀奇,這事就,就這麼輕輕放過了?
陛下竟然沒有想要斥責福王妃的意思?
要知道,前年三皇子妃和三皇子吵架,兩口子打了一架,三皇子吃了些虧,陛下知道之後大怒,下旨申斥三皇子妃,還罵了三皇子的老丈人。
這一回福王妃做出的事情比三皇子妃更過份,陛下竟然忍下去了。
他哪裡知道永嘉帝這顆老父親的心有多滄桑啊。
實在沒辦法啊,誰叫自家兒子太過在意了呢,他倒是能申斥兒媳婦,可申斥之後呢?
兒子還要不要了?
老七體弱多病,要真是為著這個鬱結於心,田貴妃還不得跟自己鬧翻了啊。
老鼠好大,但恐傷玉瓶啊。
葉恆回到家中,先安頓好了葉幼寧,又叫人給葉明安送了信,把葉幼寧在這裡的事情說了,讓他莫擔心。
隨後,葉恆就到書房裡繪圖。
她畫了燒製琉璃的窖工圖,把工序也寫了出來。
寫好之後,葉恆把這個交給林驚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