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妄川說晚上走就晚上走,白天回到寢臥便開始打包金銀細軟。
他是紈絝不錯,但也不是什麼任人擺佈的傻子。若不是那人是謝流宴,他早就連夜跑路了。
偌大的京城,水如此之深,他只想好好當自己的紈絝子弟。
奈何事情的發展早已超乎自己的預料,朝堂,皇位,謝流宴全部都攪和在一起。
他本無心入局,奈何局中人是他所掛念之人。
別的不說,至少他的武功還能看得過去,做侍衛好歹能在關鍵時刻保護謝流宴一把。
只是這樣明晃晃地被親爹出賣,他還是有些心氣不順。
總有一件事不能如他們的意,所以還是連夜走最好。
沈雲行李不多,老早就收拾好了。當然也不排除他一直覺得跟著自家公子沒什麼出路,所以早早就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方便未來隨時跑路。
“公子,我們真的要現在走嗎?沈府的大門早就關了,要是現在離開絕對會驚動家主的。”
沈妄川笑笑,“這就不是你該操心的事了。”
他差不多也收拾好了,帶上沈雲,走到佛堂那裡。
這麼多次的偷跑經驗,就佛堂那邊的牆最矮,方便走。
等到他們明天發現自己不見了,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不過沈妄川走的時候還是有留書信,免得被人以為他離家出走還是怎麼地。
雖說在沈妄川看來是最矮的牆,但是沈雲一貫是跟著自家公子爬狗洞的啊。
他哪裡從牆上翻出去過?
“公子,這牆我真翻不了,要不我們還是走老路吧~”
“閉嘴,別說話。”沈妄川提起沈雲的後頸,先是跳到樹上,藉著樹枝的力,跳到了牆上。
沈雲瞪大眼睛,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生怕喊出來被人聽見。
天哪,他來沈家有兩年了,怎麼從來不知道自己公子有這手本事?
之後便簡單得多了,等到他們完美落地,沈雲才敢出聲:
“公子,你實在是太厲害了!!”
“那還用你說。”
“走,我們去攝政王府。”
*
入夜不久,街上行人三三兩兩,皆行色匆匆。
謝流宴讓謝一將輪椅推到庭院中賞景,等到他呼喊時再過來。
攝政王府是請了宮裡的老師傅設計建造的,這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皆耗盡了工匠們的心血。
白天時看著端莊而大氣,晚上則沉寂下來,帶著幾分寧靜致遠的味道。
謝流宴不愛白天,他覺得夜晚才是最適合自己的。
當思緒被徹底清空,留下來的,是沉澱在靈魂中的叩問。
不知不覺,他變得越來越像一個人,七情六慾,煩惱憂思,喜怒哀樂俱全。
他身披著暗色披風,面如冠玉,左手拇指的玉扳指在王府燈籠散發的光芒下被照得熠熠生輝。
夜晚繁星點點,古代的人們睡覺很早。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若說有什麼樂趣,大概就是數星星,看月亮了。
他出神地望著天空中的明月,明明散發著如此皎潔的光芒,卻偏偏置身於黑夜之中。
而若是沒有黑夜,誰又會知道月色之美呢?
謝一在不遠處看著自己王爺,明明是萬人敬仰的攝政王,但王爺過得並不好。
生病的身體,處理不完的政務。
誰還記得兩年前王爺力挽狂瀾時眾人一副尊敬欽佩的樣子,可臨近新帝親政,王爺卻被一眾保皇黨視為亂臣賊子。
人人得而誅之。
世事的變化總是無常。
他想過去勸王爺回房休息,不要凍壞了身體。
此時卻有下人前來通報:“謝大人,王府門口有人敲門,自稱是王爺未來的貼身侍衛,好像說自己叫沈妄川。”
謝一擰眉,白天的事他並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王爺與沈家在議事房說了些什麼,之後沈妄川他們就離開了。
“你且等我去請示王爺。”
謝流宴正望著天空出神,謝一卻主動走了過來。
“王爺。”
“何事?”
謝一湊到他耳邊說了幾句,謝流宴提起了幾分興趣。
“去讓下人通報,本王親自去看看。”
謝一答道:“是,王爺。”
他回頭囑咐了下人,不要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