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剛好把水盆端了進來,隨後便退下了。
畢竟她們是知道王爺洗漱不喜身邊有人伺候的。
沈妄川有了上次的經驗,這次幫謝流宴擦臉顯得輕車熟路。當然中間也遭到了某人的抵抗,謝流宴覺得洗臉對自己並沒有那麼困難。
洗完臉之後便是洗腳了。
沈妄川扶著謝流宴坐到自己的硬榻上,把水盆端到謝流宴的腳邊。
明明知道謝流宴的腿受過傷,不似常人一般健康。
可是當真正看到時,沈妄川還是免不了心裡一震。
那是一雙蒼白而透著幾分病弱氣息的腿,只一眼,便讓人無法移開眼。
不過好在肌肉並沒有萎縮。
忽然,沈妄川的目光一凜。在謝流宴小腿的背面,有一塊黑紫色、形似淤青的的傷痕。
哪怕兩年的時間讓傷疤變得不再猙獰,可從形狀來看,也知道當時受傷必是萬分兇險。
沈妄川才知道謝流宴一直以來都揹負著什麼。
他沉默地將謝流宴的腳放入水中,輕輕搓洗起來。
半天沒聽見他再說話,謝流宴語氣自嘲:
“怎麼,看到我的腿覺得很可怕嗎?”
他其實也這樣覺得,當時有幾分把握躲過箭矢,可即使他躲過去了,之後面臨的也不過是無盡的刺殺。
明面上看他尊為攝政王,離所謂的皇位不過一步之遙。
可當他腿廢了之後,一些躲在暗地裡的人反而沒那麼忌憚。
畢竟誰都知道一國的皇帝,絕對不可能是個殘廢。
謝流宴嘴角掛著嘲諷般的笑意,眼神卻一點點冷了下去。
他或許不該心存幻想,不會有人真正明白的。
撥出一口氣,謝流宴隨後說道:“罷了,你出去吧,等我洗完之後再進來。”
沈妄川抬起頭,微紅的眼眶讓謝流宴一愣。
“疼不疼?當時你有沒有查出來是誰在幕後指使?”
“你· · ·”在心疼我嗎?
怎麼可能不疼呢,原本打算做做樣子,倒沒想到刺客做足了準備,箭矢上被塗了劇毒。
最後請藥谷的神醫,也只是堪堪把毒素封在腿上而已。
謝流宴對於沈妄川的關心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停頓幾秒之後才回道:
“當時是有點疼。”畢竟沒有人對於疼痛會是無動於衷的。
“不過後來好了許多。”
“至於幕後主使,不外乎那幾個人罷了。”
沈妄川對於謝流宴說的那幾個人差不多猜到了,朝堂上的紛爭太過兇險。
況且當時的謝流宴做的還是為國為民的大事,臨近結束,沒想到都會有人想著暗算於他。
幕後黑手遲早都會遭到報應,比起這些,他更關心的是——
“那你的腿還有治癒的機會嗎?”
謝流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果我說有呢,只是會很麻煩,你會怎麼做?”
沈妄川眼神堅定地對視:“自然是尋得這一線生機,不管會遇到什麼樣的麻煩!”
“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時間不早了,扶我過去休息吧,明日與我一同上早朝。”
“嗯,知道了。”
沈妄川很快地幫謝流宴收拾好,把人扶到床邊。
隨後自己也回到了榻上。
閉上雙眼,沈妄川很快睡了過去。
*
第二天他是被侍女喊醒的。
“沈公子,該起床陪王爺去上朝了。”
上朝?他不記得自己一個沒有功名的人可以上朝啊?
作為沈家一紈絝子弟,他最驕傲的就是自己比一般的人要自由。
畢竟讓他早上起很早去聽大臣掰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他是一萬個不願意。
當然,這也是他爹對他恨鐵不成鋼最大的原因。
沈家名門望族,教出來的子弟自然也沒有弱的。
三代之中,就出了沈妄川這麼個異類。這讓沈青城怎麼不痛心呢?
沈妄川心裡迷迷糊糊想著,大腦卻慢慢轉了起來。
不對?!
他是要陪謝流宴一起上朝來著,昨天說好的事他睡一覺險些給忘記了。
一個鯉魚打挺翻起來,只見謝流宴朝服都快穿好了。
他火速起身去洗漱,最後收拾好之後卻在穿什麼上犯了難。
“阿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