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上車,車廂裡的氣氛瞬間凝固起來。她不敢去看程餘的臉,只是揮舞著手指著路。其實,況小遊的家離程餘剛停車的地方,不過三兩分鐘的車程,沿著省道開上五百米,右轉入鄉道,再行近五百米,左轉後延坡而上,上到坡頂,再行三百米就到了她的孃家。
況小遊的孃家是一棟二層的小樓,小樓大門前砌有圍牆,圍牆內左邊有一棵桂花樹,與桂花樹相對的右方是一個小型花圃,花圃中種有蘭花、茶花、月季等多色花種。
程餘下得車來,有些拘謹,在門口徘徊。見程餘徘徊不前,況小遊邀請:“進來吧。我孃家只有我一個人。”
聽到家中只有一個人,程餘輕鬆了些。跟著況小遊進了家門。剛進家門,見屋裡打掃得甚是乾淨,收拾得也利索。況小遊招呼程餘在客廳的木製沙發上坐了下來,隨後給程餘泡了一杯茶,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
四目相對,面面相覷。一時間找不著話題。整個屋子陷入沉寂中。
“你吃飯了嗎?”況小遊沒話找話。此時,不中不午,經這麼一問,程餘隻好應了聲:“吃了吃了。”轉而話鋒一轉:“叔叔阿姨他們呢?”
“他們上我弟弟家裡幫忙照看小孩了。”況小遊低著頭,不敢直視程餘的眼。雙手不自在地搓著。
程餘看出她的尷尬,欲起身:“那我先走了。要不天黑趕路,路不熟,麻煩。”
況小遊見程餘準備離去,欲言又止。見他起身,忙挽留:“餘哥,多坐坐?”眼裡流露出一份留戀。
程餘見不便拒絕,復又坐了下來,端起杯中的茶喝了起來。不自在之感油然而生。
“這些年你過得好嗎?”面對況小遊試探性地發問,程餘報以微微一笑:“還好。你呢?怎麼不見他陪你一起回來?”此話一出,程餘頓感失語,況小遊已告訴了程餘,她現在一個人。
一提到他,況小遊臉色佈滿了憂鬱,心像被馬蜂蟄了一下,瞬時疼了起來。程餘看出了她的憂鬱,忙岔開話題:“對不起,問了一個愚蠢的問題。”
況小遊搓著手,努力平靜下來,緩緩吐出幾個字:“我們前些年就分開了?”
程餘本想安慰幾句,終是沒有開口。
“是不是覺得奇怪?我們怎麼會分開?”況小遊從程餘的舉動中也讀出了程餘的疑惑。
程餘並不想隱瞞想法,微微抬頭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況小遊抬起頭,目光轉向門外:“奇怪也正常。只是,分開也很正常。本來,我當年是鳩佔鵲巢。自然也不會得到什麼好結果。這男人啊,有了一次的出軌也就會有無數次。對於外面的花花世界和青青綠草總是愛不釋手。”
的確,這一個人的出軌次數從來只有一次或是無數次。當他有家庭時出軌,即便後來良心發現迴歸家庭,可一旦有了更大的誘惑,自然又會喚起他壓抑的心。哪怕被出軌的第三者將原配趕了出來,成功上位。最終成功上位的第三者也會被另一個第三者取代。這或許就是出軌的惡性迴圈。
程餘無法對況小遊的話給予解釋和安慰,他本想掏出口袋裡的煙來。可想著況小遊對煙味太過敏感,也就將要掏出煙的手收了回去。不自在地端起茶杯玩弄起來。況小遊看見了程餘的動作,說:“想抽就抽吧。”
程餘聽她這般說,反而有些難為,尷尬地笑了笑:“算了。忍一忍也就過去了。”程餘貌似無意的一句話和舉動,彷彿一顆入水的石子,一瞬間激起了她心中的水花。況小遊心想著,程餘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記得她對煙味的敏感。情願忍著香菸的誘惑,忍受煎熬。
“餘哥,你還是像當年一樣,對人總是細微。”況小遊脫口而出。
對人細微這倒不假。可程餘也並不是對什麼都細微。僅僅是對他愛的、尊重的人才會表現出細微。若是他所不喜,甚至是厭惡之人,他高傲的本色,就會無法控制地冒出頭來。不過,經過了太多的失敗和慘痛教訓後,程餘早已學會了圓滑,不再高傲。這或許就是社會的磨礪,抹平了他身上的稜角吧。
程餘顧左右而言:“什麼細微不細微的。還不都是社會教的。”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兩人相對而坐,卻又都彼此低下頭。時間一點一點溜走,太陽已落到的了西邊的山峰頂上。
“時間不早了,我真的要趕路了。”程餘眼見太陽快要落山,喝了一口茶後,起身,準備離開。
“這麼急嗎?”對於,況小遊語氣中略帶的失落,程餘搪塞:“主要是這路況不熟。若是太晚了,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