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餘見邱曉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他起身上樓迎了上去,將她帶進書房。書房的燈透亮,白色的光芒照得書房像白晝。程餘招呼著邱曉坐了下來:“曉,剛我打通了絲的電話。”
僅僅一句話,邱曉已然知道,程餘接下來要跟她說的是什麼。心想著,該來的終歸還是要來的。除了面對,別無選擇。
“她還好嗎?”邱曉關切地問了一句。
“不知道。沒說幾句話就掛了。”程餘說完哽咽起來。稍作平復後,接著說:“曉,你說她為什麼要這樣做?難道不知道我擔心?牽掛她嗎?可為什麼不願跟我多說幾句。”
這些話像一根荊棘刺進了邱曉的心。面對眼前深愛的男人,卻如此傷心地說起另一個女人,這令她感到空氣都已凝固。起伏的胸脯像是在預示著她此刻痛苦的情緒,已令她感到了窒息。可這樣的感情她也曾得到過,只是,她卻似乎已經弄丟了。
邱曉含著淚,深深地望著程餘,一句話也沒說。
程餘似乎也感覺到了他的言語已無意中刺傷了邱曉,轉而致歉:“對不起,曉。請你原諒我的情難自禁。”
聽聞著程餘帶著沙啞之聲吐露的歉意,強迫收拾好情緒:“我知道你心裡難受。也知道你對雨絲牽腸掛肚。這些天我都看在眼裡。可是,餘你是否知道我看見這些心如刀割。我不想你如此痛苦,如此難受。”
邱曉對程餘的愛一直都是熱烈的。在邱曉心裡,不管發生多少變故,也不管程餘曾經的不辭而別,還是後來選擇了陳雨絲,一直都無法將程餘從內心深處移開。當然,她也知道,在程餘的心裡也從未將她遺忘。即使不常提起,依舊在他的心中佔據著重要的位置。對於邱曉的認知和判斷,是準確的。這麼多年來,程餘對她的確不曾遺忘過。若不是當時她的主動退出,或許他也沒有足夠的勇氣跨過心中的坎,真正接受並與陳雨絲在一起。
只是,在感情的世界裡,陪伴、相互扶持遠比只有彼此的思念更為重要。也更能照進內心,從此在心中發芽,長成一棵蒼天大樹。就如同程餘對陳雨絲和邱曉的感情。一面是放在心中的思念,一面是因為陪伴與扶持長成的蒼天大樹。終歸,蒼天大樹會遮住了思念。
“曉,我清楚你的擔心,也能體會到你的心如刀割。對於我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可是,現在又能怎樣?轉身就重新把你擁入懷抱嗎?轉身就告訴你我忘記了絲嗎?不,不能,不能!若真的這樣做了,那將是一個沒有心肺之人。連豬狗都不如。”程餘在書房中邊走邊揮舞著手。話音未落,又接著說:“是的。我得承認我是一個在感情中優柔寡斷之人。明知有的感情已到了非要放棄的時刻,卻還固執地去堅持。堅持來堅持去的結果是什麼?不但傷了自己,還禍及了旁人。這樣的行為簡直是可恥。”程餘露出一番苦笑,轉而繼續言道:“在外人看來,說這是痴情。其實,什麼痴情?說得好聽叫痴情。說得難聽這叫貪婪,人對感情貪婪到了無恥的地步,簡直就像茅廁中的踏腳板,無恥到了極點。所以,像我這樣的人,就不應當有愛,更不應該去愛,就該當一個人孤獨終老,這才是唯一的歸宿”。程餘說完話,來到書房的窗戶邊,揹著手望向窗外的黑夜,又道:“就該當孤獨終老,不配享有愛情。”
程餘近似絕望的批判並總結著自己對感情的態度,使得邱曉為之一動,心不由得抽緊,她無法想象,若不是心中藏著太多的難,又怎會如此數落自己?起身走到程餘身旁,勸慰:“餘,你何必如此菲薄自己?”
程餘依舊望著窗外,目光憂鬱:“不是菲薄。若是我態度堅決,若不是我對你藕斷絲連,又豈會讓你陷入苦痛中?若是我當時堅持不讓星辰到我公司來上班,她見不到我,也就不會對我有了更多的幻想。若是在工作中,我不讓星辰跟我參加活動,讓她幾乎沒有跟我獨處的時間,也不至於陷得太深。”程餘說完,偏過頭來,看了一眼邱曉,繼續說:“你不會知道。當雨絲走的那些日子裡,星辰總是一個人躲在我房子外面,每次都是等我屋裡關了燈之後才一個人離開。好幾回,我站在窗戶邊都看到了她一個人在我房子外走來走去。曉,你知道嗎,那個時候我看見了她的樣子也挺心疼挺感動。但我不能讓她進來。所以,每次看見她後,我都當成不曾發現。便會將燈關掉。你一定不會知道,那個時候我特別後悔,後悔讓星辰進了我的公司。若是,現在還能重新選擇一遍,我一定不會讓她進來。不管我公司的那些兄弟如何勸說,我都不會。”
言語中盡是悔恨。程餘也不待邱曉答話,轉身走到書桌前,坐了下來。望著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