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的程餘,躺在床上暈暈沉沉。不知不覺已是上午九點後。程餘接到了公司許豐達的電話,告知馮劍華打算來公司找他談些事,看怎麼安排。程餘想想,因為陳雨絲的事,他也是許久不曾到了公司。所有的資訊都是從許豐達、張智華和廖星辰他們口中得知。突然接到了許豐達的電話,想來馮劍華找他必然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於是交代了許豐達,不論出現什麼問題,只要沉著冷靜地處理就好。若是遇到難以處理的問題,隨時跟他保持聯絡。現在他被封控了,一時也無法與馮劍華見面。
程餘掛了電話後,本還暈沉的大腦一下活躍起來。匆忙起身,洗漱後出了房間,來到樓下的客廳。只見餐桌上已經擺好了早餐。
見程餘走了下來,廖星辰招呼道:“餘哥,快點過來吃早餐。”
他抬眼看了看她們,只見邱曉的眼睛紅腫得像個荔枝,想著這是她一夜未眠,哭泣所致。不由得一陣心疼。本想詢問幾句,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見廖星辰也是一對熊貓眼,調侃起來:“星辰,昨夜沒睡好?”
對於程餘的明知故問,廖星辰戲謔:“怎麼可能睡得好?”
程餘聽出了她語氣中的埋怨與不滿。又不便深究,只好坐下,隨意的吃了些早點,便來到沙發上坐了,抽出茶几上的煙正要點燃。
“餘哥,少抽點。對身體不好。你看昨晚你抽了多少?”廖星辰的勸阻令程餘尷尬地笑了笑,將煙收起,起身到了書房。
他開啟放在書桌上的《東周列國志》。可看著書中的文字,卻像一隻只蝌蚪遊動。根本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
“絲,你還好嗎?可知道我在想你?”程餘喃喃自語。一想到陳雨絲,程餘的思念噴薄而出,鋪開紙張,信手寫下一首小詩。
都說心心念念必有回應。然而,遠隔天邊的兩個人,即使程餘耗費了全身的力氣呼喚,也無濟於事。所謂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往往都只是一個騙局。
程餘坐在書桌前,突又想起了昨夜邱曉的深情,以及他險些犯下的錯。心中生出了兩種負罪感。一種是對邱曉的虧欠。若不是因為他,邱曉完全可以擁有美麗的人生。又何必苦苦的、痴痴地等著他?而另一種則是對陳雨絲的罪惡感。三年多來。若沒有陳雨絲的信任與支援,眼下的他應該還是一個在生活邊緣中痛苦掙扎的男人。又何來一番事業?可陳雨絲不辭而別才多久?昨夜,若不是僅存的一點良知與理性,險些犯下錯來。
“程餘,你當真是無恥。雨絲在哪兒都不知道,就想著邱曉的溫柔鄉。”程餘在心頭暗罵。
此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隨後傳來一聲:“餘,我能進來嗎?”
程餘起身開啟了門,做了個迎請的手勢。待邱曉進了書房,又將門關上。
“你隨意坐。”程餘一面招呼,一面來到書桌旁坐了下來。
邱曉並未坐下,而是來到程餘身後,雙手搭在他的肩上,沒有說話,只是盯著書桌上墨跡未乾的一首小詩:
三載良辰今已逝,愁雲滿腹向誰傾?
昔日春光正濃時,笑顏如花映翠屏。
星河欲渡問蒼穹,月宮仙子可孤零?
紅塵苦海無涯際,誰解心頭相思情?
落花無語夜沉沉,明朝花放與誰憑?
相思成疾難自愈,世間真愛最難尋。
看著這首小詩,邱曉不由得心疼起來。透過程餘的小詩,她明白,此刻程餘對陳雨絲有著深沉的思念。想著程餘對陳雨絲徹骨的思念,心也酸了起來。試想當年的程餘,對她的思念又何其不深?也便不由自主地吟起程餘多年前寫給她的小詩:
明月水中映,清輝照影長。
夜深人靜時,思緒隨波揚。
君行千里遠,我心如月明。
願逐月光去,共賞水中情。
月下誓言重,水邊夢未央。
若得廝守日,水月共天長。
剛念罷原來的小詩,眼淚不爭氣地滑落起來。相約共廝守,水月共交融。然而,相約的記憶猶在耳邊,可廝守卻似已成了無盡的深淵,看不到頭。
程餘驚訝望向邱曉:“這麼多年了,你還能記得這些?”
“我記得三年前跟你說過,你寫給我的小詩,我都記得。”
程餘伸手輕輕拍了拍邱曉的手,語重心長:“何必讓自己活在記憶裡?”程餘看似說得輕鬆,其實他又何嘗不是經常活在回憶裡?
“餘,真的有這麼容易嗎?”邱曉說完話,將臉貼在他的頭上